第四百五十二章 银钱的重要

熟悉的声音，让穆宴身子僵住，下意识回头。

身后，穆婉清正静静的看着他。

“我……”

穆宴张嘴想说话，对上那双眼睛，又忘记自己该说什么。

短暂沉默过后，他缓缓点头：“是。”

今天的疯子，和对方喊出的那些，全是穆宴所谋划的。

事先他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穆婉清，现在说出来，像卸下重担的同时，情绪忍不住变得激动。

“娘亲，我不甘心。”

“父亲和母亲，他们那么好的人被害死，还有赵家无辜丧命的其他人，他们做错了什么？”

父亲惨死后，母亲没活多久也凄惨离世，遇到穆婉清前一直孤苦过活的穆宴，从未忘却过仇恨。

做穆宴的这些日子，他记着穆家恩情，也记得生身家人的惨死。

听着他稚嫩却不似普通孩童的声音，穆婉清神情仍是平静。

从穆宴开始做出这个打算，她就知道对方想怎么做。

其话音落下后，她继续着他方才的话往下说。

“今天的疯子之后，你会想办法让此事在民间发酵，一两个百姓的意见，或许不会引起上位者在意，人多后就会不一样。”

“等到舆论起来，宫里自然而然会注意到这件事，对此展开调查，冲着民间的议论声，天子和其他人也无法轻易忽略此事。”

被她把想法戳破，穆宴没有否认，只是默默点头。

他吐出一口气，小脸上带着不解，牙关紧紧咬在一块：“娘亲，我不明白。”

“明明十七皇子已经把证据带回来，买卖官员的内情被揭发，慕家和那些坏人的罪行被证实，他们不应该有好下场才对。”

于情于理，天子都不能放过这些扰乱社稷的人，可——

“为何比起定罪于人，天子更在意的是银钱去向？”

朝堂上的动静，穆婉清会捡能说的告诉穆宴。

知道皇上更关注的竟然是银钱时，穆宴只觉得不可思议。

“交易官位时中伤损害到的百姓不计其数，那些银钱可能早就不在，就算在日后有的是机会查清，为何他要如此在意银钱？”

听出他的心结所在，穆婉清只是摇头，没有回答。

“阿宴，你可知本朝百姓们的税收情况？”

冷不防转移的话题，让穆宴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看着穆婉清，等待后面的话。

“除了税收，还有对百姓的补助和救助，以及他们的生存情况，你可都明白？”

回答她的，是穆宴的沉默和疑惑。

穆婉清问这些的本意，并不是让他回答。

“比起前几朝，本朝的税收要低上很多，普通百姓每年缴纳完税收，能剩下不少空余，过个好年，努力些的想过上富裕不是不行。”

“大多百姓们不会有揭不开锅的顾虑，也不会穷到卖儿卖女。”

前几朝，时常闹饥荒不说，经常有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选择卖儿卖女过活，四处能看到乞讨的人。

前朝的凄惨和本朝的平静，皆是因为上位者的决定。

“皇上不曾让人对百姓有过明显的苛待，有他在，底下人不敢明面上违背命令，至少表面上看，百姓们的生活不错。”

她把朝廷和百姓们的生活境况细细道来。

“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都离不开银钱，各地有贫困和灾难时，需要国库拨银钱，这些是建立在国库有富余时，若是国库空无分文，哪怕天子有心想帮都无法去帮。”

正常有仁心的上位者，都不会希望看到自己治下的百姓过着贫困生活。

让百姓过好日子，建立在什么之上，不言而喻。

“你有没有想过，多年官位交易所需的银钱，数目有多巨大？”

当年他们在采絮城，徐天赐的官位在官员里甚至算不上高，便花费几十万两白银。

其他高位，乃至京官所需银钱，只会更高。

所有银钱加起来，将国库填满估计都能剩不少，对天子重要，对天下也重要。

伴随她的叙述，穆宴迷茫的神情越来越清晰。

他好像，明白娘亲的意思了。

“阿宴，你觉得若是买卖官位的那些银钱流向能变成国库，会起到多大的作用？”

问起这些时，穆婉清没有斥责没有不满，有的只是平静和淡定。

方才穆宴的眼眶便开始发红，不用娘亲再说，他已知道，银钱到国库后的所用会是什么。

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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