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0个药人
血玉贴在掌心,温度比刚才高了些。陈砚睁开眼,把玉石塞进内袋,手指碰到手术刀的刀柄,金属纹路硌着指腹。
手机震动了两下。
秦雪的消息:【缅北山区热源异常,坐标已标。三小时内,有两辆冷链车进入未登记路段,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在红岩谷口】。
他没回,直接拨通语音。
“把数据发给边防组的人,让他们别碰车,只拍路线痕迹。”
“你信不过特警?”秦雪问。
“不是信不过。”他靠在面包车门上,“是不知道他们里面有没有人已经被换过。”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挂了。
二十分钟后,周慧萍回了消息:【医院系统被扫了三次,许院长调了安保日志,查你昨晚行踪】。
陈砚删掉对话,抬头看了眼前方——市档案馆后巷的铁门虚掩着,泥地上的车辙印还没干。
他摸出病历本,翻到最后一页,用笔在“C—22”旁边画了个圈,又写下“92批”三个字。
笔尖顿了一下,在下面加了一行:载体≠个体。
面包车启动,驶向城郊军用通讯站。
三小时后,边境临时指挥点。
帐篷里摆着三台显示器,墙上贴着地形图,几个穿作战服的人围着一张桌子。主位上坐着个身材结实的男人,脸型方正,左耳戴着加密通讯器,编号“铁砧”。
陈砚走进来时,所有人都停了动作。
“ 平民不准进核心区。”铁砧头也不抬。
“我不是来参观的。”陈砚把手术刀放在桌上,刀柄朝外,“我要进实验室。”
“你连防护服都没穿。”
“我不需要。”陈砚解开衬衫领口,拉下左边肩线——一道旧伤横贯锁骨下方,边缘呈锯齿状,像被某种高速旋转的器械撕开过。
铁砧盯着那道疤,拿起通讯器低声说了句什么。几秒后,耳机传来确认音。
“代号夜枭,权限SS,准予协同。”
帐篷里没人再说话。
陈砚走到屏幕前:“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那些冷链车运的不是药,是活体培养舱。编号92批,全部刻有‘陈氏医疗’标记。”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父亲当年亲手封存过一批实验记录。”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岩谷,“他们选这里,是因为地下有废弃矿道,恒温恒湿,适合长期培育。”
铁砧皱眉:“培育什么?”
“人。”陈砚声音很平,“但不是克隆,是神经同步体。他们的大脑结构会实时映射一个人的脑波——也就是原始模板。”
“你是说……”
“我是模板。”他收回目光,“所以你们进去以后,别开强光,别放广播,任何刺激都可能触发觉醒程序。”
铁砧盯着他看了几秒,下令:“B组穿生物防护服,C组清外围雷区,主控室由他带队。”
矿道入口被伪装成废弃采石场。
队伍匍匐前进,空气闷湿。拐过第三个弯时,地面开始出现金属接缝。再往前,墙体变成了合金材质,冷光灯一盏接一盏亮着。
“前面就是主控区。”通讯器里说,“感应雷分布密集,走错一步全队报废。”
陈砚停下,从刀鞘里抽出手术刀,刀尖轻轻划过地面缝隙。他闭眼听了几秒,手腕微抖,释放出一段极短的电流。
前方地板轻微震动,一道红光熄灭。
“过了。”他说,“继续贴墙走。”
十分钟后,主控室大门出现在尽头。指纹锁闪着绿灯,但门缝里渗出一丝蓝光。
“不对劲。”陈砚低声道,“这系统不该通电。”
他上前,将血玉按在识别区。一秒后,机械音响起:“血脉认证通过,权限等级A,倒计时开启:03:00。”
门缓缓打开。
房间中央摆着二十个竖立的培养舱,透明外壳上刻着统一编号:CH—92—01 至 CH—92—20。每个舱内都悬浮着一个赤身人体,皮肤苍白,静脉呈淡青色,头部连接着大量导线。
屏幕上滚动着数据流:【神经同步率:98.7%】【意识激活进度:97%】【等待最终指令】
突然,所有舱体同时发出低频嗡鸣。
“他们在醒。”陈砚快步冲到主控台,插入随身U盘,开始拷贝基因日志。文件名自动跳出:《C—22神经模板同步协议》。
就在这时,广播响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爸爸,我怕黑。”
陈砚猛地抬头。
那是他六岁时录的一段语音,只存在父亲的私人录音盒里。
他记得那天停电,他躲在床底,父亲拿着手电筒找到他,录下了这句话,说要留作纪念。
现在,它被用来干扰他的判断。
他咬牙,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切断外部音频输入。然后按下紧急休眠键。
“关闭供氧,降温至四度。”他对身后喊。
“可这样会损伤大脑!”有人反对。
“总比让他们彻底醒来好。”
制冷系统启动,舱体表面迅速结霜。
可就在温度降到五度时,所有心电监测仪突然跳动起来。
滴——滴——滴——
二十个实验体在同一秒睁开了眼睛。
瞳孔漆黑,无焦距,却整齐地转向主控台方向。
陈砚低头看自己的便携脑波仪,屏幕上的曲线剧烈波动——和培养舱内显示的脑波图完全重合。
“这不可能……”一名队员低声说。
陈砚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基因同步日志。文档标题是《C型药人协议》,创建者签名:李德洋。
“他们不是复制我。”他声音很平,“是把我当成启动钥匙。只要我活着,他们就能一直同步我的意识活动。”
话音刚落,广播突然响起。
是林博士的声音,带着笑意:“欢迎回家,我的孩子们。”
所有培养舱的氧气供应瞬间切断,转为低温循环。
倒计时归零。
咔、咔、咔……
二十个舱盖同时打开。
里面的人齐刷刷睁眼,动作一致得不像人类。他们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目光全部转向主控室的方向。
陈砚站在屏幕前,像被钉住,不再动弹。
其中一个实验体缓缓抬起手,指尖贴在舱壁上,嘴唇微动,发出沙哑的声音:“爸爸……我怕黑。”
那是他六岁时,在战地医院录音机里留下的话。
陈砚猛地抬手关掉音频输出,额头渗出汗。
“他们能调取我的记忆。”他说,“不只是基因,是完整的神经映射。”
指挥官立刻下令:“封锁出口,准备撤离!”
“别动。”陈砚突然说。
他盯着主控台,发现血玉正在微微震动。刀柄里的共振模块被激活了,正接收一段隐藏信号。
他把刀插进主机接口,血玉贴上读取区。
几秒后,林博士的声音从系统底层传出,极轻,像是自言自语:“启动C型药人协议,目标:替代原始载体。”
陈砚拔出手术刀,屏幕瞬间黑屏。
“他们不想杀我。”他摘下耳机,递给指挥官,“他们要我活着。因为一旦我死了,这些‘药人’就会失去同步信号,变成废品。”
指挥官皱眉:“所以呢?”
“所以这不是歼灭战。”陈砚看着门外,“是清除。他们要一个一个替换掉所有不稳定变量,最后留下‘完美版本’的我。”
“那你又算什么?”
“他们不是复制品。”他转身对铁砧说,“他们是‘我’的一部分经历被植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每一个,都加载了我某段时期的记忆碎片。”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们不是要取代我。”陈砚握紧手术刀,“是要成为我。当最后一个舱体醒来,所有的记忆拼合完整,就会诞生一个没有情感漏洞、没有道德迟疑的‘完美医生’。”
铁砧脸色变了:“那就是杀人机器。”
陈砚没回答,只是把血玉收回口袋,顺手摸了下左肩的伤疤。
“带我进去。”他说,“我要看看他们是怎么造‘我’的。”
地下大厅,灯光惨白。
二十个实验体已经坐起,动作僵硬但协调。有人开始拔掉身上的导管,血液顺着胳膊流到舱底,没人喊痛。
陈砚走在队伍最前面,脚步很稳。
离最近的培养舱还有五米时,里面的实验体忽然转头,直勾勾盯住他。
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不只是五官,是那种疲惫的眼神,是嘴角习惯性向下压的弧度,是眉心那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竖纹。
“你是谁?”实验体开口,声音却带着迟疑。
“我是陈砚。”他说。
“那你为什么害怕?”实验体慢慢站起来,脚踩在血泊里,“你心跳加快了,呼吸频率变了,你在怕我。”
陈砚没退。
“我不是怕你。”他说,“我是怕我自己。”
实验体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这句话。
突然,所有培养舱的警报同时响起。
主控室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砚回头,看见指挥官举枪冲进来,身后跟着两名队员。
“外面被锁死了!”指挥官吼道,“门自动封闭,电力切断,我们被困住了!”
陈砚还没反应,最前面的那个实验体已经迈步走出培养舱。
他赤脚站在地上,身上还连着几根断开的管线,血顺着胸口流下。
他抬起手,指向陈砚。
“找到原始载体。”他说,“执行回收程序。”
其余十九个实验体同时站起,动作整齐划一。
陈砚后退半步,手摸向内袋的手术刀。
就在这时,血玉突然发烫,贴着胸口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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