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温柔乡

好吵.......

太后与朝臣们的诘问如潮水般涌来，几近将合德吞没，她却始终静默不语，任凭那些丑恶嘴脸在眼前晃动。

那张姣好面容上写满惶然无措，心底却翻涌着刺骨寒意：

“陛下临终前与她做了什么？难道要她将床笫私密公之于众么？若陛下尚在，这群老东西安敢如此折辱于她。”

陛下......今晨已在她怀中阖目长逝，她记不清他最后的呓语，却再明白不过——这世间再无人会那般护着她了，除了……

泪光盈盈间，赵合德偏首望向殿外，“姐姐...姐姐为何还没来，合德快撑不住了......”

又过去一盏茶功夫，太后眼底最后一丝耐性耗尽，欲随意寻个由头将这祸水打入诏狱。

“赵氏，哀家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对皇帝做了什么？”

这座被先帝称作“温柔乡”的殿宇浸在澄金日光里，连雕花地砖都泛起缠绵的光晕。

合德望着禁卫森严的宫门，眼底最后一点星火渐渐熄灭。她忽而扬起凄艳的笑：

“与其落入太后娘娘您手中，倒不如我自行了断；”

叹息落，落了湖，溅起的水花惊破满庭死寂。

这片碧波原是陛下特意为她开凿的，令她足不出户便能观莲戏水，他待她总是这般用心，而今此处倒成了她的埋骨之地。

最后一瞥，恍惚间，她瞧见姐姐焦急奔来。

“姐姐，对不住，合德再不能...护着你了......”

合德不愿深究姐姐迟来的缘由，惟愿她余生安好。若得青史留痕，但叫世人尽唾她一身罪孽，莫牵连姐姐分毫。

回望这跌宕一生，享尽荣宠，终落得碧波葬芳魂。

将逝之际，竟仍参不透自己痴缠的究竟是刘骜，还是他能为她们姐妹铺就的锦绣前程？

无论如何，以这残躯护姐姐周全，也算死得其所。

周遭万物渐次模糊远去，合德被浓稠的黑暗裹挟着，窒息感如影随形，

蓦然间，一股清冽气息涌入肺腑，身子竟比平日更轻盈自在，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檀香，

水流温柔托举着她，恍若沐浴在日光里，又似偎在蓬松云絮间。

“这是天庭吗...我这样的人，也能登临仙境么？”

“不是，”机械音吓了合德一跳，怔忡片刻，她强自镇定问：

“敢问尊驾何人？莫非是…...”自觉失礼却也寻不出更妥帖的说法，“这水中的精怪？”

机械音凝滞片刻，才道：

“宿主您好，我是系统，并非此间造物。简而言之，我能助人改写命数，令人复生或往生。方才正是我救了您。”

身陷如此境地，合德倒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原是如此...不知可否求您，”她哽咽了下，“让我姐姐安度余生？没有我与陛下庇护，太后那老妖妇定会欺辱她的。还有陛下，若您真有回天之能，可否令他死而复生？那些丹药……终是我害了他。”

“可以，但您需付出相应代价与我交换。”

合德自嘲轻笑：“我已落魄至投湖自尽，还有什么值得交换？但凡我所有，任君取之！”

“不必妄自菲薄，您的魅力与手段便是无价之宝——多少深宫女子终其一生都难及您半分荣宠。代价之一，需您替异世一位女子化解怨念助其往生；待任务完成，我自会实现您的愿望。此外，还需将您的魅力技能复制予我。请放心，这些特质您仍将保留。”

“我答应你，只要姐姐与陛下能得善果……待事了，这些虚妄于我又有何用？”

若系统化作人形，她会发现他正意味深长地含笑不语。

“只要您助那女子达成心愿，我自会兑现承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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