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省人事
梁妩，户部郎中梁思全长女，瑞宁十年年末嫁与时任大理寺主簿的齐衡，婚后感情甚笃。
这是杜怀远让杜贰去查到的东西。
现在杜鹃却说梁妩和齐衡看着并不亲近？
当日梁妩来医馆找薛大夫看风息毒，恐怕是刚发现身体异常，离今日也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若真是齐衡下毒，她因此和齐衡不亲近倒也说得过去。
可若是齐衡下的风息毒，他又是从什么途径知道的风息草以及用量的？
“届时我会派人去查齐衡，你也会些拳脚功夫，若真是齐衡下毒，齐夫人目前的处境有些危险，务必保护好她，如有必要，及时联系杜叁他们。”
“公子，我知道，小姐从别院回齐宅的时候将那两个新护院也带回去了，应该也是有些准备的。”
杜怀远抿唇，面带不解：“为何唤齐夫人为小姐而不是夫人？”
“小姐让我这般唤她的，而且小姐身边除了一位李妈妈唤她夫人，其他关系亲厚的下人都称小姐，别院的下人也是如此。”
杜怀远掀起笑容，觉得颇有意思，这般看来，齐衡是下毒之人的推断倒是越来越可信了。
“齐……梁小姐体内的风息之毒情况如何？”
“似是有所缓解，不过还得师父看过才能确定。”
“待梁小姐风寒好转，便请她来医馆瞧瞧吧，这毒拖久了对身子损伤也不小，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杜鹃回到齐宅便先去煎药。
梁妩见她端了药进来，就知药方没有问题。
她锁着眉头喝下药，才总算有点精神想事。
从之前邱大夫心中所想来看，他并不会看风息之毒，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吃什么补身方子，所以便是之后齐衡身体里的风息之毒显现，只需用今日相同的法子，便能避免邱大夫发现不对劲。
如此甚好，齐衡既然给她下毒，便也自己尝尝这风息之毒的滋味吧！
风寒的不适让梁妩脑袋有些昏沉，她躺回床上，迷蒙间听见有人唤她，似乎还探了她的额头，惊呼一声好烫。
但眼皮子太重，她根本没力气睁开，随即陷入一片黑暗，直到听见一道念经声。
她屏息侧耳，听不懂经文是何，只依稀辨出声音是个年轻男子，还有些耳熟。
“还未醒来吗？”
原本似乎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忽然一下便近了。
梁妩一惊，眼睛轻眨几下终于睁开：“小师父，我……杜公子？”
“梁小姐，你醒了，薛大夫，快来给梁小姐瞧瞧罢。”
薛大夫上前，杜怀远退至一旁，看着床上虚弱的梁妩，想起她方才睁眼时那脆弱迷茫的眼神，心头浮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之前在薛氏医馆清闲了两个时辰，正欲告辞离开的时候，见杜叁翻墙而入，请薛大夫赶紧去齐宅一趟，道齐夫人已经陷入昏迷。
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扮成薛大夫的随侍药童，拎着药箱便随薛大夫一同来了齐宅。
进了内室，几个下人满面焦急，而梁妩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外界的慌乱完全唤不醒她，竟像是……没了呼吸一般……
好在薛大夫医术非凡，人醒来总算有了活气了。
察觉自己将注意力过度放在了梁妩身上，杜怀远移开视线打量起周围来。
这内室之中，多是女子所用之物，不仔细瞧，只会觉得这是闺阁女子的房间，还有方才那床榻上，除了梁妩脖颈下，并不见其他枕头。
“夫人可醒来了？可要唤邱大夫再来诊脉？”听见消息的苏福从门外匆匆而来。
兰香叉腰走到苏福身前拦住他：“苏管家，这儿不劳烦你操心了，方才我让杜鹃去近处找大夫你竟然还欲阻拦，邱大夫离了有多远你不知道？若是小姐有事，我定禀明家主，让家主重重罚你！”
苏福眼底闪过凶光，嘴中却连连求饶：“兰香，我方才也是急晕了头，光想着邱大夫是常来看诊的应该更为可靠，夫人现在无事了吧？”
“若是有事，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我……”
“咳咳，兰香，去给我倒杯水来，苏福，回前院去吧，我这有人伺候，不缺你一个。”
苏福还欲再说什么，却被梁妩不同以往的狠厉眼神逼得喏喏告退。
杜怀远默默看着，这齐宅的内院和外院，竟像是完全分开的，甚至因为梁妩昏迷请大夫一事，隐隐有些敌对的意味。
“杜公子？”
听见梁妩叫他，杜怀远走近了些。
“杜公子怎会出现在此？”
“我今日去薛大夫医馆抓药，恰好瞧见你这婢女来医馆说你昏迷不省人事，薛大夫年迈不方便提药箱，且上次你送我的礼过于贵重，我便帮薛大夫拎了药箱，过来看看你这儿是否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多谢公子好意了，那份礼于梁妩来说送得并不贵重，是杜公子该得的，我这儿现已无事，杜公子有事便忙去吧！”
杜怀远顺势告辞：“那我便先行离去。”
忽而想起什么，杜怀远又靠近了些，小声道：“梁小姐，令弟学武一切都好。”
梁妩嘴角有了笑容：“多谢，劳烦杜公子你们费心了！”
等人走远，梁妩鼻尖微动，有些清冷的浅香渐渐消散。
齐衡下值回来便听苏福说梁妩风寒，今日请了别的大夫上门。
他面色一肃：“怎么请了别的大夫上门？为何不请邱大夫？你没有劝阻？”
苏福面有难色：“本是请了邱大夫来看诊的，怎料夫人下午突发高热，陷入昏迷，我本想拦着内院的人，让人去请邱大夫，但是内院的人太过忧心夫人的身体，说什么也要立马请附近的大夫过来。”
“竟高烧致昏迷？苏福，办事不利，这个月便让陈希暂代管家一职，你若出现在阿妩面前，怕是会惹她不快！”
梁妩当然不快，不快极了！
“齐衡，我今日方知，原来请邱大夫上门看诊比我的命还要重要，若不是兰香她们坚持，恐怕我今日便要死在这榻上了？”
她也是没想到，如此危急的关头，这苏福竟然还能不将她的命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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