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往事

陆怀川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扔下手中的蛋糕叉，一手迅速而轻柔地拍抚她的后背，另一手拿起旁边的温水杯，语气急促而充满担忧，“别急，慢点，喝口水顺顺。”

纪书雪看她反应这么多大，“哇，你真的好厉害啊。”

杜楚悦震惊了，“我的天，法医啊。”

乔诩也震惊了，“真的啊？”

不只是他们，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不不，”林九歌放下杯子，对上他们震惊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讲着，“我就是个混子，你们不用反应那么大。”

“天哪，”杜楚悦说着，“你不是唱跳女团吗？怎么会干这一行呢？！”

“我没给你们讲过啊？”

“没有啊！”

林九歌疑惑的看向陆怀川，那眼神似乎是在问他：你也不知道？

陆怀川说着，“你也没给我讲过。”

“怎么说呢，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钱望轩说着，“反正夜色还长，那就给我们说说。”

“我当时比较喜欢一些悬疑刑侦类书籍啊、电视剧之类…就比较向往这一行。”

“因为热爱？”

“当然不是，”林九歌摇头，“我当时考虑过很多专业，但都不感兴趣，后来想着，如果以后不干这行了，回国起码还能混个饭吃，当时也是年少轻狂，本来就是随便考考，没报多大希望，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优秀，还就真被我考上了。”

“然后呢？”

“但当时我也很忙，考上之后根本没时间去学习，所以我当时本来想退学重新再学一年，再考个简单的专业算了。”

“那怎么没退？”

她轻叹，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把我成绩泄露了，专业直接被传到网上，顺便给我了一波热搜，公司觉得挺好，就劝我接受。”

杜楚悦说着，“天呐！那…那你上学的的时候岂不是要接触…那个？你不怕吗？我光是想想都觉得腿软。”

乔诩握着茶杯，“那我们差不多属于一行啊。”

“不不不，”林九歌连忙说着，“我就是个混子，你们别多想。你们都不知道我大一的时候学习成绩有多差。”

“多差？”

“非常差，特别差，差到我差点挂科。后来我的成绩被挂到网上，那帮家伙差点没骂死我。”

陆怀川笑着问道：“然后呢？”

“哼，”林九歌有些小傲娇，“然后我大二的时候得了奖学金。”

“哇！真的假的？”杜楚悦果然很配合地瞪大了眼睛，“从差点挂科到拿奖学金？九歌，你也太牛了吧！这逆袭！”

林九歌却突然捂着脸，“不行不行，你们别聊了这个，太痛苦了。”

“这怎么痛苦了？”

“你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痛苦，白天我要上课，上完课就要考试，考完试就要做各种实验报告，晚上还要加班练唱跳，周末就要各种演出，周一准时回学校上课。别人都是大学生活开开心心，不是看演唱会就是谈恋爱，我的大学简直就是地狱…”越说着，她语气忽然一颤，“不行不行，不能再聊了，我一想到我当时那么惨，我就想哭。”

说完，她吃了口蛋糕。

仿佛这样能驱散她心中的痛苦。

她嘟囔着，“不行不行，浑身痛。”

她这样，逗笑了众人。

跟他们聊天，林九歌忽然觉得输液时也没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

聊着聊着，也就到了深夜。

纪书雪说着，“你们休息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林九歌朝她挥着手，“晚安。”

纪书雪回也挥着手，临走时帮他们关上了门。

病房内重新归于安静。

林九歌靠在床头，刚才强撑的精神气仿佛也随着朋友们的离开被抽走了大半。

“累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扰了栖息在夜色里的精灵，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柔。

林九歌抬眼看他，在昏暗的光线下，他高大的身影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嗯…有点。”

“伤口还疼得厉害？”

“嗯…”

她没有否认，在他面前，她似乎不必再强撑。

身体的诚实反应比语言更直接。

她靠在他怀里，“我晚上可能会做噩梦。”

陆怀川失笑，“你都还没开始睡呢。”

“我上学的时候有个老教授，他对我超级凶，总是吵我，吵的还特别凶，”她轻声说着，“但他对我也是最好的…我都有点想他了。”

“那等病好了，我陪你回去？”

“不要不要，”她在他怀里深深地蹭了蹭，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太痛苦了，我不要回去。”

“好，不回去，”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像最坚实的承诺，“我们九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想去的地方，我们永远都不去。”

林九歌安静地靠着他，病房里只剩下他沉稳的心跳声。

“那个老教授…”她忽然又轻声开口，像是梦呓，又像是不吐不快，“他总是骂我笨，说我心思不在学业上，浪费天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遥远而模糊的情绪，“解剖课，别人都吐了，就我没吐，他还骂我冷血…说我眼神不对…”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严厉的眼神，“可他也会在实验室留到很晚，就为了给我开小灶…看我累得趴在书上睡着，会把自己的毯子盖我身上…”

陆怀川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后来我拿了奖学金，他知道后，”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一点微弱的亮光，“他当着我们小组的面，把那证书拍在讲台上，说‘这才像话！’”

陆怀川也跟着笑了，他甚至都能想象那个画面，“我们九歌，从来都很棒。他知道，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她犹豫两秒，抬眸看向他，“伯母今天晚上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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