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沈天放的人情债
“还是不麻烦他们了。”
江砚白目光淡淡，同样看向面前的沈天放。
沈天放来了兴趣，觉得眼前这件事很有意思，江砚白这人更有意思。
“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沈天放背着手，和江砚白在园中散步。
“依稀记得，沈兄好似还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江砚白忽然开口，把解决的办法直接落在了沈天放的身上。
沈天放不由得为之一愣，随即忍不住笑着摇头，“江砚白，你这人忒不地道了，我来可不是为了自找麻烦的！”
“那沈兄帮还是不帮？难不成沈兄真愿看着我这至交好友就这么白白冤死吗？”
“沈兄，你我可是一见如故！”
江砚白一脸真诚地说道。
沈天放闻言又愣了神。
他在白鹿书院，甚至有生之年都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同江砚白不过匆匆见了一面，而且那次见面结局还不怎么好。
江砚白名声大涨。
他沈天放却沉寂了好一段时间。
如今再度见面，两人竟已亲近到这份上？
天下奇事！
沉默一阵，沈天放开口道：“堂堂神童，不应该凭借自身才能，将这南宁县玩转于股掌之间吗？如此一来，岂不是人生快意？”
江砚白叹了口气，对着沈天放挤眉弄眼：“这不是有沈兄吗？堂堂奉平郡的沈家，还有那当朝的吏部侍郎沈大人……”
“这么直白？”
沈天放挑眉问道。
江砚白点头一笑：“就这么直白！”
“连脸都不要？”
沈天放不死心，继续试探江砚白的底线。
却未想江砚白的“道德底线”如此“灵活”，又咧嘴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命都快没了，还要脸做什么？”
“今日之事，全都拜托沈兄了！”
沈天放没好气地白了江砚白一眼，总觉得今日自己是自投罗网。
明明是来看江砚白的笑话、准备在旁幸灾乐祸嘲讽一番，怎么反倒把自己也搅和进去了？
可谁让他沈天放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他虽败于江砚白之手，却是个自负至极的人，心中傲气极高，答应下的事就绝不可能反悔。
沈天放迈步向前，又笑盈盈地摇头，继续打击道：“江兄过于高看我了。我沈天放就算神童之才震惊白鹿书院，可终究也只是与江兄一般无二、八九岁的稚童罢了，哪来的手段扳倒这一地县令？”
“就算家兄是当朝的吏部侍郎，手中职权能管上一管，可若是没合适名目，这岂不是为我沈家埋下一颗大雷？”
“江兄，我沈天放的人情还没这么贵！”
这一次，沈天放边说边摇头，却迟迟没等到江砚白的回复。
他皱了皱眉，忍不住唤道：“江兄？江兄，你还在听吗？”
最后实在忍不住，沈天放转身看去，只见江砚白已在庭院的石桌上寻好了文房四宝，正笔走龙蛇地写着什么。
沈天放远远瞥了一眼，迈步上前时笑道：“沈兄这是临时抱佛脚？怕是有些晚了。就算如今写出惊世文章，也不过再涨神童之名。”
“远水救不了近火！”
可随着沈天放靠近，走到江砚白身侧随意一瞥，心头顿时翻起惊涛骇浪，下面的内容再也不敢往下看。
甚至还下意识替江砚白挡住旁人的视线，生怕其他人靠近。
他本人也不敢打扰江砚白分毫，一直等到身后的落笔声缓缓停下，狼毫笔搭在砚台上发出清脆响声。
沈天放那颗紧张的心才稍稍放松。
一转身。
他目光又看向宣纸上的文稿，只匆匆一眼便赶忙移开，对着江砚白急声开口：“江兄，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居然敢写这样的文章！”
面对沈天放这般大的反应，江砚白并不惊讶，只是喟然一叹：“沈兄，想‘南水北调’救我这燃眉之急，可正如沈兄方才所言，你我不过八九岁的稚童，若不展现出惊世的才能，如何能斗得过这一地的县尊大人？”
“如今我也只有此法，可以一试了。”
“能行吗？”
沈天放对此充满怀疑。
江砚白笑了笑，将文稿拿起轻轻放在沈天放眼前：“沈兄不妨一看，凭沈兄的才华，想必能看出这文章的深浅。”
沈天放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他自诩凤平郡内混世魔王，胆大如天，在家连老爹老娘都敢“怼”上几句，但此刻面对江砚白递过来的薄薄三页纸，却是连碰都不敢碰，更别说看了。
“沈兄可考虑好了，此文章一旦寄到家兄手里，若真言之有物，家兄必将此物递交给当朝左相张居文张大人。
朝野上下皆知，张居文张大人乃是我大顺开元一朝的‘圣人’，改革之志稳步推行，连各地世家豪族都不敢不从。
还有当今天子，乃我大顺开国之君。
君臣二人相合，这改革之事本就闹得声势浩大。”
“江兄这篇文章递上去，若是能添上三分助力，那些世家大族、地方豪族虽对付不了陛下和左相张大人，对付江兄一个小小神童，却是轻而易举。”
“可比眼前的县令之祸棘手得多！”
面对沈天放的沉重劝说，江砚白面色也严肃起来，面露无奈地反问：“难道在沈兄看来，对我江砚白、对我江家而言，得罪不了天下世家大族、地方豪族，就能得罪得了这南宁县的九品县令了吗？”
“前者也是死，后者也是死，左右不过一死！”
“沈兄，江家不是沈家，我亦不是沈兄你。
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鼠目寸光也好，高瞻远瞩也罢，有这么一条法子可以尝试，有这么一条路能走，就是我的福分。
感谢上苍给了我这‘江家田舍郎’一线生机，所以……”
“沈兄，拜托了！”
江砚白郑重其事，如大人般朝沈天放行了一礼，只因这事不仅关系他一人，更涉及整个江家。
若出波折。
他江砚白乃至整个江家都性命堪忧。
县令之威在前！
举人王青山的王家，还有江砚白几个小弟所代表的司空家、赵家、钱家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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