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甘罗的下场
好在江景然早就有所料：“咱家已经在清水村买了近三百亩的良田，接下来应该还会在那安置上个庄子。
爹娘你们要是有空就去那看看，监督其他人种种地，给咱家收些粮食就行。”
江景然给老两口寻了个差事。
两人这才美滋滋起来。
接过那厚厚的一叠田契文书，心里面才觉得踏实了些。
相比较之前那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面前这几百亩价值不过千两的田契，才更让他们称心如意。
江砚白坐在板凳上。
看着自家二叔将家中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错落有序，不由得称赞微笑，抬手点头。
心中更是暗想。
“我江家有二叔在，我江砚白这大后方安稳无忧。”
一时间，满满的踏实感也在江砚白的心头迸发。
至于老爹虽然也很努力，不过很明显。
还有许多的进步空间。
多加努力就是了。
……
江家的境况在南宁县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大户江家也逐渐被南宁县众多高层接纳，成为南宁县这个小县城里新兴贵族的一份子。
由于江砚白一人带动全家，江家的情况本就备受南宁县之上奉平郡府许多人的关注。
此刻，奉平郡王府门前，两个活灵活现的石狮子雕刻得鬼斧神工，气势不凡。
朱红色的大门微微推开，发出“咯吱咯吱”悠悠的声响，似龙吟一般。
踏入王府大门的，正是此前在南宁县出现过的参知政事、副相范书阳。
他们一行人离开南宁县，却并未远离奉平郡府。
新政在南宁县试点成功后，奉平郡府下属其余县城也在郡府衙署的指挥下开始推行。
等到这些县城推行进度达三分之二且全部成功，奉平郡府内的新政之事便会逐步推进。
所以，奉平郡王宋然和参知政事范书阳二人并未远去。
只是离开了江家主要活动的区域。
看着下属呈上来的奏报，奉平郡王宋然眼中带笑，哑然失笑：“这江砚白还真是足智多谋，堪称读书人里的翘楚，神童中的顶尖人物。
瞧瞧，不声不响就把家中窘境解决了，就连猪下水如今都送到本王面前了。”
宋然乐呵呵地笑着，手中的筷子指着面前那盘爆炒猪下水里的大肠。
经王府大厨精心烹制后，这道菜的味道比南宁县醉仙楼大厨做的还要鲜美，且经过改良，风味一绝。
“范大人，要不要也尝尝？”
宋然发出邀请。
面对此前众人视为恶臭污秽之物，范书阳淡然一笑，在宋然笑盈盈的目光下，顺手拿起放在茶盏边的白玉筷。
夹起一块放入嘴中轻轻咀嚼。
“风味不错。”
范书阳抿着嘴唇，笑眯着眼，淡淡评价道。
“靠着这猪下水占得先机，江家把南宁县大多数的猪下水生意，还有下面村镇的肉脯生意全部谈妥。
再借着他此前处理新政一事的声名，才有了这万两白银的利润。”
宋然吃完大肠，唇齿留香，抿着清茶，于细微处将江家之前的情况一一道出。
他们本就关注江砚白，江家大小事自然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范书阳目光迟疑：“江砚白此人的确是老夫生平仅见，其一身才华，文韬武略样样令人钦佩。
可就是年纪太小了。”
范书阳一语道出今日两人谈话的关键。
若江砚白已到弱冠之年，入朝做出这些事，自会得到朝中众多大人物的支持，能在朝堂上绽放属于他的光辉。
可现在他不过八九岁，就算过了今年，顶天也就十岁。
自古以来，这般神童往往惊艳亮相、崭露头角，却也最易夭折。
毕竟毁掉一个人可比培养一个人容易太多。
“过刚易折的道理，王爷也应当明白。”
范书阳目光郑重，又随口提及其他夭折神童的事。
这些事虽不值一提，却在此刻加重了话语的分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莫说江砚白还未到弱冠之年，就算真到了，新政这么大的名头，我们也总要适当压制。
这并非全是打压，也是为他好。”
“走得稳和走得快，总要选一个。”
奉平郡王宋然寥寥数语，便说出了自己的决断：“江砚白有甘罗之才，可甘罗的下场实在不好。
本王也不舍得如此良才在我奉平郡府内折损。”
说着，宋然目光中隐隐透出一股杀气，显然对江砚白的重视远超他人想象。
听出宋然的言外之意，范书阳郑重起身，朝他鞠躬一拜：“有了王爷这话，下官知道该如何做。”
宋然面露犹豫，想了想又道：“也别打压得太狠，稍作阻拦便可。他若能通过你我的考验，让他一飞冲天，成为千古以来的第一人又有何妨？”
“难不成左相、你这位范副相，还有本王，还护不住一个孩子？”
刚才宋然还在为江砚白忧虑，此刻却展现出奉平郡王、大顺皇族宋家子弟的豪迈气魄。
范书阳听了，一时热血沸腾，微微一笑：“王爷说得极是，下官也不是吃素的。”
况且范书阳早已相过江砚白的面，可谓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间红晕凝聚，本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又怎会轻易夭折？
如今大顺开国，新政推行，陛下与左相张居文君臣和睦，本就是千古未有之景。
再出江砚白这等神童，更是大顺祥瑞，他范书阳对此很有信心。
今日前来，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重阳佳节，范大人打算如何过？”
范书阳重新落座后，宋然笑意盈盈地问道。
“那便叨扰王爷了。”
范书阳说着，继续吃起面前的猪下水，吃腻了就拿起一块甜杏花酥品尝。
不得不说，王府厨子的手艺比外面大厨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愧是王府的人！
……
数月时光而过。
不知不觉间，就已是到了奉平郡王宋然和副相范书阳口中的重阳佳节。
大顺沿袭此节日。
乃是据《续齐谐记》记载——汉代桓景随大师费长房游历多年，九九之日茱萸登高，听从其师者之言所以才幸免于难，而未曾撤离的家中仆人乃至于牲畜全部瘟疫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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