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秀才们的骄傲
只是忽然间，一向静谧的中庭，江景然的书房院落之处却是猛的响起一阵阵突兀的声响，不小的动静更是使得江景然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神为之浮躁。
江景然一皱眉，快步就已走到这书房之外。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家里面的仆人婢女围在一块窃窃私语，面带兴奋，仿佛与有荣焉。
“小少爷去参加县试，你们听说了没？”
“参加一个区区县试又如何？
小少爷毕竟是咱们南宁县的大神童，莫说是县试，就算是得了秀才功名，就跟咱们的二老爷爷比，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小少爷如今在咱们南宁县，那可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相比较县衙里面的县丞霍天朗。
南宁县一亩三分地之上的父母官，还有那大户人家孙家、霍家以及当代大儒夫子陈道生这些远在天边的大人物，明显还是江砚白这种从清水村一步一个脚印逆袭而来的小人物、普通百姓，更符合大众交谈的话题，让他们很有代入感。
只是此刻听着府上下人婢女们探讨的话题，江景然不由蹙起眉来。
江砚白。
他的侄儿参加县试了。
他这个做二叔的、府上的二老爷怎么毫不知情？
想到此处，江景然也顾不上心里故事话本的最后一篇章，连忙迈步跑向大哥江长丰和大嫂戴青苗二人身前，忙询问此事。
此刻的这两人亦是一脸茫然，和江景然一样，刚刚才收到这风声、听到这消息。
“老二，你觉得砚白他能成吗？”
江长丰不懂这读书人的事，但也明白秀才功名对江家、对他儿子很重要。
毕竟如今的江家上下荣辱，几乎都系于江砚白一人身上，自然要多加关心，更何况江砚白还是他的亲儿子。
戴青苗也忐忑紧张地注视着江景然。
江景然眉头紧锁，挠了挠头，半晌过后才道：“大哥、大嫂，此事我也全然不知。砚白如今的诗才文采，的确极为出众。”
“莫说是秀才，哪怕是举人，恐怕也不在话下。
否则此前又岂能惊动圣上，有了‘大顺祥瑞’的美名，还能让那王爷也对咱家侄儿如此看重？
可是……”
凡事最怕一个“可是”，但此刻江景然确实不得不说，“这科举县试考的乃是策论、文章，乃是治国安邦之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试，但恐怕亦是有着深奥之处，比之那童生试要难太多了！”
听了他的话，江长丰、戴青苗夫妇两人似乎才松了口气。
治国。
他们儿子目前或许还谈不上。
但若是治理这小小的南宁县城新政一事，可是足够证明能力了。
江景然也迅速想到了这一点，苦笑着道：“那便只有看砚白的策论文章做得如何了。不过想来即便得不了这县试头名，但榜上有名却是应当应分的。”
江景然缓缓开口。
一方面是江砚白这段时日带给他的震撼无以复加，另一方面自是因他家江砚白可是在陈道生门下私塾求学的。
对于这当代大儒的教学水平，还有陈道生以往在国子监之内的名声。
他江景然可是听闻太多了。
有信心，自家侄儿定会因此受益匪浅。
……
县试之内，策论文章这块！
江砚白做得飞快，洋洋洒洒书写完之后检查了一遍，便已将其端正摆放一旁。
县试可并非只有这一场考试，还有接下来的第二场、第三场，策论的文章题目也都是围绕新政展开的。
所以江砚白在这第二场、第三场之内也是迅速解决。
一直等到下午时分，天色微微暗淡，今日的天气本就不太好。
从这县衙府院之内走出的一众南宁县文人，神态却是各有好坏。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信步走来，满面红光；有人垂头丧气，面如苦瓜；还有的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望洋兴叹。
可谓是各种各样的情形都有。
而江砚白却是如同往常那般淡然无比。
忽然，这群文人不由地将目光一一放在了江砚白身上，尤其是那群面容愁苦的文人们。
“不知我南宁县小神童此次的策论文章做得如何？”
“小神童，策论文章可不是之前的童生试，简单的死记硬背就能过得去的。
否则我南宁县、我大顺的秀才功名便不会被这般优待，可见这功名不仅贵重，还能每月领取固定的俸禄了。”
“小神童切莫太过失望，此次若是未能过了这县试，还有下一次的，你终究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一眨眼的功夫，江砚白并未表现出半分气馁或郁郁不得志之态，可周围这些同样参加县试的童生们，却是全都围在了江砚白边上。
摆出前辈的架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砚白。
“应当是不会再有下一次的，若再有也应当是去那奉平郡府，前往考那乡试。”
“秀才功名很难吗？”
江砚白张嘴一笑，吟吟的笑意如同一抹刺眼的光，在这略微阴沉的天气里，几乎瞬间就将这些面容愁闷不已的童生们的心给刺痛了。
他们之中虽说也有十之一二是来鱼目混珠、抱着侥幸心理，但多数都是有了一定的把握，否则岂不是白白来此自取其辱。
江砚白话音微弱。
可听到了他的话后，周围的童生们多数却是摇头，不由得暗自感慨：“小神童，你文采出众，乃是我南宁县文人皆知，可这策论文章不是那么好做的。”
“我们承认你的确有两把刷子，但秀才功名不一样，哪怕是我们这些寒窗苦读近五六载的学子，也未必能够如此笃定地通过，你又凭什么如此？”
“如此算来，我们可都是小神童你学业之上的前辈，对前辈怎能这般无礼。”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先，自为前辈。
可此刻。
那些无言之人倒也罢了。
周围这些人如此幸灾乐祸。
且不论文采如何，单是这种人品心性，江砚白便是鄙视无比。
他们怎么能称得上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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