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短暂的休养生息时光

姜弥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一个当面羞辱了纳努克，一个多次阻碍毁灭大业还传播纳努克失败的耻辱影像，绝对是毁灭派系的重点关照对象。

“放心吧。”砂金指尖萦绕起一缕凝实的琥珀色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令人心安的厚重感，“成为存护令使之后，我对琥珀王力量的运用已非昔日可比。或许正面抗衡纳努克本尊还力有未逮，但若是绝灭大君之流……凭借存护之力，护住这一行人安全返回公司总部，我还是有相当把握的。即使没有你的协助，也问题不大。”

砂金本就是一个十分自信的人，而现在，他的自信更是源于实力质的飞跃，并非盲目自大。

姜弥闻言，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不过，反正我这段时间也需要静修，无处可去。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跟着你们一起走，路上也能互相有个照应。”他这也算是投桃报李，砂金愿意分享存护之力的心得，他自然也愿意在对方归途上提供一份保障。

“求之不得。”砂金笑容更盛，这笔“投资”的回报，似乎比预想的来得更快。

于是，接下来的旅程便定了下来。这颗被阿哈随手扔到未知星域的行星，成为了他们临时的休整点。

相比于姜弥有计划地巩固力量、与砂金交流心得，某位乐子神则彻底展现了祂“欢愉”的本性。

阿哈似乎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对这群“临时旅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祂化身的那位中年男子，仿佛一个行走的故事库，随时随地都能编造出或惊险刺激、或荒诞离奇、或感人至深的故事。从某个文明因为一颗糖果引发的星际战争，到某位令使追求心仪对象闹出的宇宙级笑话，祂的故事天马行空，逻辑清奇，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吸引力。

那些劫后余生的公司员工，最初还对这位身份不明的“阿哈先生”抱有敬畏，但在听了几次故事后，迅速被其“魅力”征服，围坐在祂身边听得如痴如醉，时而惊呼，时而大笑，将之前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哈似乎也十分享受这种被众人环绕、倾听故事的感觉，仿佛从中发现了新的“乐子”源泉。祂甚至动用力量，在这颗高速移动的行星上，强行模拟出了昼夜轮转的景象。用祂的话说：“白天赶路，晚上听故事，这才叫生活！黑漆漆的多没意思！”

于是，在这段意外漫长的归途中，姜弥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

白天，他或是独自冥想，梳理体内五种命途之力，感受着力量在存护基石上的日益融洽与增长，或是与砂金探讨存护之力的精微运用，从公司积累的庞大知识库中汲取养分。

晚上，他有时也会加入听众的行列，听着阿哈那些真假难辨却精彩绝伦的故事，在欢愉的氛围中放松心神。

而更让他惊喜的是，阿哈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对他进行一些“直接指导”。

这位古老星神的见解往往一针见血，能从最刁钻的角度指出姜弥力量运用或意志锤炼上的不足。

虽然指导方式常常伴随着恶作剧般的捉弄，但效果却出奇的好。在这位“欢愉”导师和砂金这位“存护”同僚的双重助力下，姜弥的实力，无论是力量掌控的精细度，还是意志的坚韧程度，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飞猛进。

数月时间，就在这样充实而略带荒诞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某日，在阿哈模拟出的壮丽“夕阳”下，砂金独自一人坐在一片由姜弥无意间散逸的丰饶之力催生出的、嫩绿草地上，面前甚至出现了一片小小的、清澈的湖泊——这也是丰饶之力影响下，这颗星球生命萌芽的迹象之一。

砂金手中拿着一罐公司的特制饮品，眼神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带着一丝淡淡的怀念。

姜弥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坐下。

砂金没有回头，只是顺手将身边另一罐冰镇的饮品抛了过去。姜弥精准接住，熟练地拉开拉环，仰头猛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带着恰到好处的甜意和气泡感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修炼后的些许疲惫，精神为之一振。

“啧，公司的东西，味道确实不错。”姜弥抹了抹嘴角，评价道。

砂金看着眼前的夕阳，突然问了姜弥一个问题：“姜弥，在你第一次获得这个超乎常人的力量之时，你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姜弥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砂金会问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却又直指初心的问题。过往的记忆翻涌，苍城的火光，体内冲突的神力，无尽的痛苦与求生欲……他张了张嘴，正准备组织语言。

“哈哈哈哈哈——！”

一阵夸张的笑声打断了姜弥的思绪。阿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如同一个神出鬼没的幽灵，毫不客气地挤到两人中间，一手一个揽住他们的肩膀，脸上带着“我全知道”的得意表情。

“这还用问吗？”阿哈用力拍了拍姜弥的后背，对着砂金挤眉弄眼，“这小子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怕啊！怕自个儿被那两股蛮不讲理的力量当场撑爆，怕变成宇宙里最难看的一朵烟花！巡猎和丰饶，那对小夫妻闹别扭，能量对冲起来是开玩笑的吗？要不是咱阿哈叔叔心善，及时过来‘帮’了一把，给他那快要炸开的锅里加了点……嗯，‘调味料’，这小子早就‘嘭’的一声，变成历史尘埃啦！哈哈哈哈！”

姜弥闻言，额角顿时垂下几道黑线。虽然阿哈的描述充满了欢愉式的夸张和扭曲，将一场凶险万分的神力冲突说得像厨房事故，但……从结果来看，祂说的确实是事实。

当时若非祂注入欢愉神力搅局，形成了那危险的三力平衡，他恐怕真的早已湮灭。虽然这其中或许有均衡星神的手笔，但阿哈的出现，也确实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姜弥无奈地撇了撇嘴，算是默认了阿哈这番说辞。

砂金看到姜弥没有否认，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随即化为一种更深的理解。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如此……我本以为，像你这样拥有恐怖力量，却依旧能保持清醒和善意的人，内心必然从一开始就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支撑，才能完美驾驭。”

姜弥对于砂金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信念……或许有，但那并非一开始就清晰无比，而是在漫长的沉睡、苏醒后的经历以及与伙伴们的羁绊中，才逐渐凝聚成型的。

这时，阿哈收起了几分戏谑，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难得的、类似于长辈看待出色后辈的赞许和认真。

“砂金小子，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阿哈松开揽着他们的手，叉着腰，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强大的力量，就像一匹烈马，没有与之匹配的缰绳和骑术，别说驰骋疆场，能不把自己摔死就算走运了！这缰绳，就是心境，就是意志，就是你对自己、对世界的认知！”

祂指了指姜弥：“这小子，当初是懵懂无知，靠着求生的本能和一点运气，误打误撞扛了过来。但难得的是，他后面没长歪！经历了那么多事，见了那么多黑暗和残酷，心里头那点善意的火苗非但没熄，反而越烧越旺，信念也越来越坚定。这才是他能稳稳当当走到今天，甚至能让某个老古板都另眼相看的原因！否则，空有力量而没有相应的心境支撑？嘿，那迟早会变成只知破坏的祸害，或者被力量本身吞噬的可怜虫！”

阿哈这番话，如同拨云见日，将力量与心境之间那微妙而至关重要的关系，用祂独有的、带着欢愉色彩却又直指核心的方式，清晰地阐述了出来。

这不再仅仅是星神层面的奥秘，更是对任何追求力量者的警示与指引。

姜弥和砂金都沉默下来，细细品味着这番话。

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在生机初显的草地上。一位跳脱却深不可测的“长辈”，两位历经磨难、潜力无限的“后辈”，在这片被模拟出的宁静暮色中，构成了一幅奇异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远处，一些正在休息的公司员工看着这边的情景，看着那三道在夕阳下仿佛被镀上金边的身影，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或许不完全理解那三位交谈的具体内容，但能感受到那种氛围——一种超越了身份与力量差距的、纯粹的引导与交流，一种在浩瀚而危险的宇宙中，难得一见的温暖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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