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省厅来电，这是要封杀？
指挥中心内的死寂，持续了不到三十秒。
就在各行动单位刚刚确认指令，频道里一片“收到”的回复声中——
一个负责跨省联络的警员猛地站起，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因极度震惊而走了调，尖锐刺耳。
“报告！”
“西南指挥中心急电！”
“我方派往巴莫村增援的特警小队，在村口遭遇村民暴力阻拦！车辆被毁，道路被挖断！”
“我们……跟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
“包括最先进去的，周仁警官的那位线人！”
轰！
这则消息如同一颗炸雷，在指挥中心每个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陈局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望向大屏幕。
屏幕里，虎哥的直播间依旧狂热。
无数的礼物特效炸开，庆祝着又一个“谜题”被解开。
“虎哥牛逼！！”
“今夜我们都是寻星猎人！”
“正道的光，洒在了孤-儿院！”
虎哥站在镜头前，看着那片欢腾的海洋，脸上也露出了力竭之后的笑容。
他成功了。
他真的撬动了这片人海。
然而，在市局指挥中心，陈局看着屏幕里那张洋溢着胜利喜悦的脸，背脊却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场由网红发起的，旨在拯救的“游戏”。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已经见血了。
陈局没有动。
他的身体僵立在原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大屏幕上。
屏幕里，虎-哥直播间的狂欢还在继续。
“春蕾孤-儿院”这个坐标，也彻底引爆了天海市本地的舆论。
“报告！”
“城西分局突击小组已抵达春蕾孤-儿院外围，请求进入指令！”
“报告！”
“豫省传来最新画面！淮河大桥第三桥墩现场已被封锁，勘查人员初步确认，水泥下方存在不规则中空结构，与人体骨骼轮廓高度相似！”
“报告！东海……”
一道道汇报声，在指挥中心内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每一条信息，都在验证着那份名单的真实性。
也都在将这场直播，推向一个更加无法预测的深渊。
“陈局！”
一个副手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嗓子，话语里是无法掩饰的焦虑。
“必须马上掐断直播！”
“舆论已经彻底失控了！西南那边的情况一旦泄露出去，会引发全国性的恐慌！我们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现在关停，还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陈局缓缓转过头。
他没有看那个副手，而是将视线投向大厅里每一个紧张工作的警员。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指挥中心的嘈杂，瞬间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他。
陈局的视线扫过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脸，最后落回到大屏幕上。
“关掉它？”
“然后呢？”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屏幕里那个还在接受三百万观众欢呼的虎哥。
“然后让西南的村民，把我们的特警，把周仁的线人，剁成肉酱喂狗？”
“然后让那艘渔船上的孩子，被沉进东海喂鱼？”
“然后让那个别墅里的主谋，从容地处理掉所有证据，坐上私人飞机，去国外享受他的人上人生活？”
一连串的反问，字字诛心。
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我告诉你们，现在该做什么。”
陈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腕意志。
“技术部门！给我用最高权限——”
嗡——
就在他即将下达“死保直播间”这个惊天命令的瞬间，他面前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毫无征兆地，发出了刺耳的蜂鸣！
整个指挥中心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是来自省厅的最高指令电话！
陈局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
“……是，我是陈靖海。”
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话，陈局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铁青。
他紧紧捏着话筒，手背上青筋暴起，手下的实木桌面被他摁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几秒钟后，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沉声回道：
“……我明白。”
“……是，保证完成任务。”
咔哒。
他挂断了电话。
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刚才还如同即将喷发火山的陈局，此刻，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陈局……”副手试探性地问。
陈局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滔天怒火与决绝，已经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只剩下冰冷的理智。
“省厅命令。”
他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鉴于当前网络舆情高度敏感，且相关线索未经法定程序核实，现要求我局立刻成立‘网络谣言应急处置领导小组’，首要任务是进行‘舆情引导’和‘社会稳定风险评估’。”
“在确凿证据链形成并经上级批准之前……”
“严禁任何单位，依据未经核实的网络流言，对任何地点采取任何可能引发更大舆论风波和社会不稳定的所谓‘主动’执法行动。”
至于那个直播间……”
他重新看向大屏幕，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交由平台方，按‘传播不实信息、煽动群众情绪’的规定，自行处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自行处理？
那不就是……封杀？！
陈局没有再解释。
他知道，这把悬在犯罪分子头顶的刀，现在同样也悬在了他们警方的头顶。
他们成了夹在滔天民意和程序正义之间的风箱，两头受气。
他转过身，对着所有人下达了今晚最憋屈，也最无奈的命令。
“……都听明白了吗？”
“继续监控！”
……
废弃仓库内。
气氛已经达到了顶点。
“虎哥牛逼！！”
小六子挥舞着拳头，状若疯魔。
他的手机屏幕上，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稳稳地突破了三百五十万！
智慧法王盘腿坐在一个破旧的轮胎上，双目微闭，俨然一副入定高僧的模样。
招财童子则抱着他的可乐罐，在仓库里跑来跑去，给这场狂欢增添着滑稽又热血的BGM。
“虎哥！春蕾孤儿院那边有消息了！”
短发女孩举着手机，冲到虎哥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有住在附近的老哥说，刚刚开过去十几辆警车！把孤-儿院整个都给围了！”
“还有人拍到了照片！”
她将手机屏幕递到虎哥面前。
照片拍得很模糊，只能看到孤-儿院门口那闪烁的红蓝警灯，将黑夜撕开了一道道狰狞的口子。
虎哥看着那片刺眼的光。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创造与毁灭的巨大快感，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不是在发疯。
他是在改变这个世界。
“好！”
虎哥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接过女孩的手机，将那张模糊的照片，对准了直播镜头。
“家人们！”
“看到了吗！”
“我们的又一位寻星猎人，成功抵达了坐标点！”
“而且，他还触发了游戏里的隐藏剧情——正道的光！”
他的话，再次引爆了弹幕。
【我操！真是警车啊！这游戏也太逼真了吧！NPC都这么给力？】
【这哪是NPC，这是GM亲自下场了啊！虎哥这剧本，通天了！】
【我宣布，今晚是虎哥的封神之夜！不接受任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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