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千呼万唤始出来
五香馆再次沸腾了，但这次的沸腾，不再是单纯的喝彩，而是悲痛。
人们或痛哭流涕，或扼腕叹息，或激愤难平，或沉默深思，或悲伤垂泪。
这首诗像一面冰冷的铜镜，照见了繁华盛世下，被刻意忽略的血泪与疮痍。
其带来的心灵冲击，远超任何精妙的修辞。
它不仅是在描写战争，它写的是苦难！是压迫！
是个体在巨大暴力机器下的无力与挣扎！
楼梯暗影深处。
柳如烟面色煞白，依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耶娘妻子走相送，
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
这一句句血淋淋的描述，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年国破家亡、与亲人仓惶离散、生离死别的模糊场景。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叮！人前显圣成功！强烈震撼五香馆所有人！显圣值+20000！】
因《兵车行》而起的悲愤、沉思，在五香馆内久久回荡，许久才缓缓平息。
但空气中弥漫的沉重与敬意，却久久不散。
玉螺站在台上，环视全场，看着一张张被诗词洗礼后，带着肃穆的面容。
她知道，是时候为这场注定，载入长安文坛记忆的夜宴，画上一个句号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用尽可能庄重的声音宣布：
“诸位！五轮斗诗已毕，经诸位共鉴，五轮魁首，皆由一人独占！”
玉螺目光扫过全场，无需她说出那个名字。
台下已然响起了充满敬意的附和声。
“故此，今夜斗诗会之最终拔得头筹者，唯彭城李煜，李公子一人耳！”
“实至名归！”
“当之无愧！”
“五首皆传世，魁首舍他其谁！支持李公子！”
回应她的，是宾客们心悦诚服，异口同声的欢呼。
没有嫉妒！
没有质疑！
唯有叹服！
今夜，这位横空出世的“彭城李煜”，用他惊才绝艳的五首作品，彻底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随着结果宣布，众人的话题悄然发生变化。
“彭城李煜……彭城……莫非是彭城来的世家子弟？”
“如此才情，如此胸怀，绝非寻常书香门第能培养得出！怕是哪位隐世大儒的关门弟子？”
“我看不然！诸位细想，李公子诗词之中，既有‘云中谁寄锦书来’的婉约，又有‘问君能有几多愁’的深挚！”
“更有《春望》、《兵车行》这般沉郁顿挫、心系苍生的磅礴气度！这等格局，岂是寻常文人能有？”
“说得是啊！尤其《兵车行》，直指时弊，胆魄惊人，非心念天下者不能为！”
“如此说来……诸位可还记得，秦王殿下也曾有惊世之作传出，虽题材不同，然那份睥睨之气、革新之志，与李公子词中偶尔流露的锋芒，何其相似！”
“秦王殿下？”
“不错！秦王殿下年少聪颖，若说这文采风流……也并非不可能啊！”
“难道……这‘彭城李煜’，竟是秦王殿下微服私访，游戏风尘？”
“即便不是秦王殿下本人，也必是与殿下关系匪浅、受其影响之人！”
“否则，何以有这般文采、见识与气魄？”
“极有可能啊！据说上次在凝香苑连做六首诗的陇西李白，就是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陇西李白？彭城李煜？三者都姓李，莫非真是秦王？”
猜测之声越来越响，渐渐汇聚成一个让人激动，引人无限遐想的推论：
这位才华横溢，神秘莫测的李公子，即便不是那位传奇的秦王李恪，也定然与秦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想法，让众人看向顶层包房的目光，更加灼热，更加好奇和崇拜。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还请李公子现身一见！容我等瞻仰一番！”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馆内瞬间沸腾。
“对！请李公子现身！让我等瞻仰风采！”
“李公子，请现身！”
呼声从零星迅速汇聚成，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一波高过一波！
所有人都是翘首以盼，期待着彭城李煜能走到台前，让他们一睹真容。
玉螺看着这万众一心的场面，心里也满是期待。
顶层包房。
那山呼海啸般声浪，穿透雕花门窗与重重珠帘，清晰地涌入室内。
震得案几上的杯盏，都似乎在微微颤动。
“公子！您听！大家都是在呼唤您呢！”
翡翠姑娘激动得俏脸绯红，一双美眸熠熠生辉，几乎要滴出水来。
其他几位姑娘也是一样，目光热切看着李恪。
“是呀公子！您就下去见一见大家吧！”
“若能得见公子真容，怕是平康坊的姑娘们都要羡慕死我们五香馆了！”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因激动而俏脸潮红。
面对满楼的欢呼，与身边佳人殷切的目光，李恪依旧慵懒地斜倚在软枕上。
他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琉璃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并未立刻回答。
而是好整以暇地又抿了一口酒，这才缓缓放下酒杯，轻笑出声：
“见一见？也罢，既然诸位如此盛情，某若再藏头露尾，倒显得矫情了！”
说罢，长身而起，原本慵懒的气息为之一变，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与自信，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李恪缓步走到包房外，来到环绕顶层，可以俯瞰整个大厅的雕花栏杆旁。
当他出现在栏杆后的瞬间，楼下那震天的欢呼声，竟奇异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满场的宾客，还是五香馆内的姑娘们，都在这一刻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李恪并未因这万众瞩目而有丝毫局促，只是淡然一笑，朝着楼下四面八方，做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
动作潇洒，姿态从容。
没有言语，但这一拱手，已然是对所有热情呼唤的回应，既不显得高傲，又保持着适当距离的回应。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更加猛烈的欢呼轰然爆发！
“李公子！”
“真是李公子！”
“好俊朗的小哥！”
“原来李公子这般俊俏！好……好想嫁给他！”
“公子大才！请受我一拜！在下陇右……”
掌声、欢呼声、呐喊声，再次淹没五香馆。
所有人都激动看着那道青衫身影，就彷佛看着神一样，满满都是崇拜。
楼梯暗影处。
柳如烟看清李恪的瞬间，娇躯微微一震。
“此人风姿绰约、气质凌霄……绝非常人……”柳如烟在心中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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