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东宫和魏王府发生的事情,李恪不得而知。
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无论李承乾,还是李泰,都注定是过往云烟。
别说这个历史时空,就是在原有的历史时空,这两个人的下场也是悲凉。
皇位?
他们注定没戏!
李恪第二天一早,前往卢国公府,探望程莹莹。
闭关这月余时间,李恪鲜少看望程莹莹,有些过意不去,今天来看看她。
听闻秦王殿下驾到,程府下人立即飞奔入内通传。
李恪的马车刚停稳,那厚重的大门便从中敞开。
程咬金竟亲自带着夫人崔氏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近乎灿烂的笑容。
“哈哈!殿下大驾光临,让臣这府邸蓬荜生辉啊!请进!快请进!”
程咬金声若洪钟,上前熟络地虚引着李恪入内,脸上的笑容十分讪讪。
一旁身着得体诰命服,气质雍容的崔氏,亦是笑容温婉,敛衽一礼:
“妾身见过殿下!殿下快请入内用茶!”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李恪脸上掠过,笑意深处藏着属于长辈的慈和。
就跟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是一样一样的。
李恪含笑回礼,颇为尊敬:“程叔叔,崔夫人,不必多礼,是恪叨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
“快快请进!”
一行人穿过庭院,来到待客的正厅,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茶汤。
几人寒暄片刻,程咬金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做出不经意的表情:
“那个殿下啊,莹莹那丫头……近来在后园休养,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她若是知道殿下亲至,定然欢喜。殿下若是得空,不妨去看看她?”
崔氏也适时含笑补充道:“是啊,殿下。莹莹自幼被我们娇惯坏了!”
“若有任性之处,还望殿下多多担待。”
李恪本来就是来探望程莹莹的,放下茶盏:“程叔叔、崔夫人言重了。既如此,恪便去看看莹莹。”
“好好!殿下请自便!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程咬金忙不迭地点头,亲自将李恪引至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处,这才止步。
看着李恪离去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收敛,与身旁的崔氏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期许之色。
有些话,无需明言,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出来……大家都尴尬。
进入月亮门,引路的侍女在一处精巧的独立小楼前停下脚步,躬身低语:“殿下,小姐就在楼上!”
李恪拾级而上,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刚至楼阁门前。
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帘,从里被人猛地掀开。
一道穿着鹅黄襦裙的窈窕身影,已然立在门口,不是程莹莹又是谁?
她显然是早得了通传,精心打扮过,云鬓微松,斜插一支简单的玉簪。
两人目光相接。
程莹莹眸子里的欣喜,几乎要满溢出来。
之前虽有无数次的深夜缠绵,但像这般,李恪正式登门,次数却是极少。
程莹莹只觉心跳如擂鼓,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痴痴望着他,忘了言语。
李恪看着她这般模样,温声笑道:“站在门口作甚?当心着了风!”
说着,扶住她的手臂,引着她往阁楼内间走去。
阁楼内布置得温馨雅致,燃着淡淡的暖香。
刚一落座,程莹莹便一把抓住李恪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哽咽,扑进怀里:
“哼!你还知道来瞧我!我还当你被那五香馆的狐媚子勾了魂去,再也想不起我这深闺陋室的人了!”
她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满长安都在传你为那花魁作的五首绝唱!”
“什么相思、什么悼亡,字字珠玑,感人肺腑!”
“你与我在一起时,怎不见你这般文思泉涌?就知道折……折腾人家!”
话里的醋意翻腾,混合着孕期女子特有的敏感,让她的话里带上了刺。
李恪心里好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脊,柔声道:“原来是为这个!”
“那些诗词,不过是应景之作,逢场作戏罢了,如何能与你我之情相比?”
在李恪眼里,程莹莹的地位还是极高的。
不说她拥有天灵根,单是孩子他娘这一点,就不是别人能够相比的!
“我不信!”
程莹莹扭过头,赌气道,“话说得轻巧,那可是五首足以传世的绝唱!”
见她犹自不依不饶,李恪摇摇头,知道光靠言语,难以平息这坛陈年老醋。
沉吟片刻,见桌上正好有纸笔,心中有了计较。
李恪起身走到案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略一凝神,便挥毫而下。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一首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在李恪笔下提前现于这个世界。
没有《兵车行》的壮烈,没有《虞美人》的悲怆,没有《悼亡妻》的悲伤。
唯有对情人之间,离别相思的极致描摹。
“春蚕到死”、“蜡炬成灰”的至死不渝!
“晓镜愁改”、“夜吟觉寒”的入微体贴!
字字句句,都像是专门为程莹莹而写,诉说着离别之苦,更宣誓情意之坚。
程莹莹不知何时站在李恪身后,怔怔看着纸上的诗句,轻声念诵着。
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般,撩拨着她的心弦。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甜蜜,冲散了所有醋意。
程莹莹抬起头,眸中水光潋滟,痴痴望着李恪,哪里还有半分埋怨,只剩下满心的柔情蜜意:“这诗……这诗是写给我的?”
“自然!”
李恪放下笔,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那些不过是给外人看的,唯有此心,此诗,独予你一人!”
程莹莹再也忍不住,投入他怀中,将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传来:
“你就会拿这些好话来哄我……我只是怕……怕你有了新欢,不要我了!”
“傻瓜!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我的最爱!”
李恪轻轻揽住她。
怀中温香软玉。
耳鬓厮磨之间。
因诗词引出的那点小性子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柔情。
程莹莹倚在李恪胸前,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掌心传来的温度,只觉得世间最安稳之处莫过于此。
温存片刻,李恪抚过程莹莹的秀发:“莹莹,有件事,我想与你说件量!”
程莹莹抬起头,眸中水色未退,带着一丝疑惑。
李恪柔声问道:“你可愿踏入仙途,永生永世相伴我左右?直至天荒地老?”
“殿……殿下!”
程莹莹有些难以置信:“莹莹可以吗?莹莹只是个寻常女子,舞刀弄枪尚可,这等仙家玄妙之事……”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李恪的衣袖,既渴望又害怕,生怕这只是镜花水月。
看着她这般模样,李恪不由莞尔,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坚定而温和:
“自然可以!修仙之道,首重缘法与心性!”
“你性情率真,根骨亦是不差,更有我为你护法引路,有何不可?”
“莫非你不想与我携手,共看红尘风景?”
“想!莹莹想!当然想!做梦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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