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歌罗西

罗马时代的歌罗西变成了一座劫难之城。希腊人放弃了文明道德的约束，野蛮地屠杀居民，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狰狞的头颅，整座城市浸泡在血海里。唯独那两千余犹太人，踏上了饱受屈辱的逃亡之路。我似乎就是其中一员，去寻找那片新生的谷底。感谢你们，让我知道方向。

苏近海坐在可以俯瞰街道的靠近落地窗的办公桌前，苦茶的滋味渐渐被舌尖所习惯。苏近海拿着手机，海沧澜的拨出头像在屏幕正中摇晃，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看这座生他养他叫他回忆的城市。其实这座城市是空荡荡的，每个人孤独地站在水泥森林里。所有的人都带着白色面具只露着面无表情。围绕在周围的，偶尔有毛骨悚然的笑声。苏近海听到依旧是无人接听的服务音，干脆挂掉电话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打开扉页——《浮士德》，魔鬼梅菲斯特对上帝说：“这个世界就是一片苦海，永远都不会改变。”

在城东的星巴克里，海沧澜真如坐针毡地看着手机屏幕，尽管调成静音了她也知道苏近海已经打来了十几通电话。她狼狈不堪地喝一口摩卡，她知道她的种种紧张感早已被眼前的这个女人察觉。

“是他打来的吗？”余晴温柔地问。

“呃……不是，是我家里人，也许有什么事吧，也许没事，没事。”海沧澜恨自己怎么就是装不出来从容的模样。

“呵呵，小海老师，我明天就要走了。”余晴用双手撑出一个拱桥把下巴抵在上面。

“啊？怎么说？去哪里？哦对……是上大学吧，挺好的。”海沧澜还没有调整出一个从容的状态。

“去英国留学，你明天能来机场送我吗？”

“嗯……一定。”海沧澜莫名地听到余晴要走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我知道你内心一定希望我走，都过去了，我和近海你也知道，你和近海我也明白，明天我都要走了，你能把他一起带来吗？”余晴用吸管轻轻地在奶咖里绞出一个漩涡，白色的咖色的都交织在一起，像命运的提线，谁也不想却逃不出成为一个木偶。

“我和他没什么的，一定带他去……”海沧澜的指甲快要把握着的衣角撕破了，她恨自己的胆怯。

“我爱苏近海。”余晴像是看出了海沧澜的懦弱，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

“哦哦，我知道……”海沧澜抿着嘴，泪水快决堤的感觉。

“可我一直都知道他爱你。”

“……”海沧澜的心一下子被温柔下来，苏近海爱不爱自己，她也曾怀疑过，可听到这个答案很安心。

“我很不甘心，她会爱上一个老师，这么逆天的事情也没有改变他的初衷，海沧澜，我心里一定很恨你，很嫉妒你，很想杀你，可是，我羡慕你。”余晴把杯中剩下的奶咖一饮而尽。

“我……”海沧澜把头低下去，苏近海的头像又在屏幕上闪亮起来。

余晴很清楚是谁的来电，她站起身去吧台结了帐，向海沧澜招了招手走出了店门。

海沧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下接听键，线那头是苏近海焦急又惊喜的声音：“沧澜？”

海沧澜的眼泪涌了出来用呜咽的声音说。

“近海，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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