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被吸引注意
字写得真好,朴实又熨帖。
陆振川的目光在那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
“哥!看什么呢?”陆芳芳像只小麻雀似的,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兴奋地邀功,“哥,这标语写得好吧?这就是陈洁姐写的!赵干事看了都直夸她有文化呢!”
陆振川眉峰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回家的路上,陆芳芳的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地跟哥哥说起公社里的事,话题三句不离陈洁。
“哥,你都不知道,陈洁姐人可好了!我刚来裁缝铺,好多东西不懂,都是她不嫌烦,一点点教我的。她还会画样子,画出来的花鸟可好看了!就是命苦,摊上那么个婆家……”
陆振川只是偶尔“嗯”一声,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走着,表情没什么变化。
又过了几天,陆芳芳再来公社时,神秘兮兮地从布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陈洁。
“陈洁姐,给你。”
陈洁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雪白的稿纸,还有一支崭新的英雄牌钢笔,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在如今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简直是顶顶贵重的礼物了。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陈洁连忙推拒。
“哎呀,你拿着就是了!”陆芳芳把东西硬塞回她怀里,小声解释道:“这是我哥他们单位发的,他一个大老粗,成天摸枪杆子,哪用得上这个?放着也是积灰。我看你平时总在废报纸上写写画画的,就给你拿来了,物尽其用嘛!”
听她这么一说,陈洁才迟疑地收下了。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光滑的稿纸和冰凉的笔杆,还是有些受宠若惊,将东西视若珍宝。
两人正说着话,陆芳芳无意中撸起袖子擦了擦汗,陈洁瞥见她手腕上戴着一个眼熟的红绳手链。
“芳芳,你这手链……”
“哦,这个啊,”陆芳芳献宝似的举起手腕,“我哥给我编的,说是能保平安。别看我哥那手常年握枪,粗糙得很,编这个可细心了。”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内侧,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心疼和不忿:“你不知道,我哥这手腕上,有一道好长的旧伤疤。还是前些年在边境执行任务时,为了保护一个放下武器的战俘留下的。那战俘都投降了,结果对面自己人打黑枪,我哥想都没想就替他挡了一下。就因为这,他还挨了处分,说他妇人之仁呢!你说气不气人?”
陈洁听得心头一震。
没想到这些当兵的人竟然会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随着红星公社裁缝铺的名声逐渐打响,公社的布料运送量也越来越大,赵干事特地从县里弄来一辆二手的板车,交给了陈洁使用。
陈洁肚子越来越大,有个板车干起活来也省力一些。
这天夜里,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
陈洁刚从销社拉了一车新到的的确良布料回来,雨势就越来越大。
豆大的雨点砸在油布上,噼啪作响。
乡下的土路被雨水一泡,瞬间变得泥泞不堪,车轮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
突然,右边的车轮“咯噔”一声,猛地陷进了一个大水坑里,整个车身都歪了过去。
陈洁心里一沉,赶紧放下车把,跑到后面去推。可她一个女同志,力气本就小,脚下又是湿滑的烂泥,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板车也只是在原地晃了晃,纹丝不动。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来,迷了眼睛,身上早已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远处偶尔划过的闪电,照亮她绝望又无助的脸。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束明亮的光柱,突然刺破了浓重的雨幕,直直地照了过来。
陈洁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一把黑色的油布伞,踏着水花,大步向她走来。
是陆振川。
他没多问一句废话,走到跟前,将手里的手电筒塞给陈洁,让她照着路。
然后,他二话不说,俯身卷起笔挺的裤腿,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腿,径直踏入了没过脚踝的泥水里。
他走到车轮陷进去的那一侧,双臂抓住车架,肌肉瞬间贲起,沉声喝道:“我数一二三,一起用力!”
“一……二……三!”
随着他一声低喝,陈洁也拼尽全力去推。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车身传来,那深陷的轮子竟被他硬生生地抬了起来!
陈洁连忙趁势往前猛推,板车终于从泥坑里挣脱出来。
就在车子晃动的一瞬间,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慌乱中,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覆在了她冰冷湿滑的手背上,稳稳地扶住了她。
那掌心的温度,滚烫得惊人,仿佛能透过皮肤,一直烙印到心里去。
陈洁猛地回过神,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陆振川仿佛没察觉到她的窘迫,松开手,表情一如既往地沉稳。
他看了一眼被推到安全地带的板车,又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陈洁,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回到公社大院,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雨水汇成细流,从屋檐上哗哗淌下。
陈洁推着板车进了仓库,用油布仔细盖好。
她转过身,看到陆振川还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笔挺的裤管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
他那件军便装的肩头也湿了大半。
“陆营长,你……”陈洁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你要是不嫌弃,去我屋里坐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这雨太大了。”
她的住处,是裁缝铺后面隔出来的一间逼仄的小屋,勉强能放下一张板床和一张小桌子。
陆振川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小屋里,一盏昏黄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陈洁找出自己唯一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又手脚麻利地用小炉子烧了壶热水,倒进搪瓷缸里。
“快擦擦吧,别着凉了。”
陆振川接过毛巾,那上面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
他随意地擦了擦脸和头发,捧着温热的搪瓷缸,却没有喝。
屋子太小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进来,瞬间就显得拥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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