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暂时别去上班了
会议结束,还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公安部的人不免有些泄气。
军区领导这时候安慰道:“公安同志们放心,既然这事和我们军队有关,我们就不可能不管。我们下去之后,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所有和这批雨衣接触过的人的。”
陆振川走出师部大楼,十一月初的冷风裹着霜气扑面而来。
凶手,就在他们身边。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陆振川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此刻眼下带着一圈淡淡的青黑,神情也比往日更加严肃。
“叔,抱抱。”
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裤腿。盼安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光着脚丫站在冰凉的地上,仰着小脸,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依恋。
“叔……不去……”
孩子的声音软糯又带着哭腔,像一把小刷子,轻轻地刷过陆振川最柔软的心房。
他弯腰将孩子抱起来,用自己带着胡茬的下巴蹭了蹭盼安肉乎乎的脸蛋。
“盼安乖,叔要去工作。”
“不去!不去!”小家伙不依不饶,两条小胳膊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像个小膏药似的黏在他身上,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陈洁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看到这副情景,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就黏你一个人。你一要走,他就哭闹。”
她慌忙走上前,想把盼安接过来:“来,盼安,到妈妈这儿来。不要给叔叔添麻烦,乖一点。”
可盼安今天格外执拗,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死死地抱着陆振川不放,眼看就要金豆子往下掉。
陆振川心里一软,抱着孩子在屋里踱步,低声哄着。可部队有铁的纪律,时间不等人。
看着男人为难的神情,陈洁心里也跟着着急。
把一个哭闹不休的孩子硬塞给邻居照看,不合适;可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更不放心。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要不……我今天带他去厂里吧。”陈洁思忖片刻,下了决心。“我就让她在传达室门口玩,那儿人来人往的,也出不了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陆振川点了点头,又细细叮嘱:“看紧点,别让他乱跑。一有事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早饭都快凉了,你吃了就快去吧,别迟到了。”
送走了陆振川,陈洁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早饭,收拾了碗筷,给盼安穿戴得严严实实,这才牵着他去了被服厂。
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汇成一片不知疲倦的河流,陈洁把盼安安置在厂门口传达室大爷的眼皮子底下,给了她一个小皮球,又再三嘱咐不许跑远,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楼里。
下工的铃声响起。
陈洁快步走出车间,一眼就看到盼安正蹲在厂门口的一堆废布料旁,咯咯地笑着。
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的老人,正佝偻着背,满脸慈爱地看着他。
老人手里拿着两片碎布头,灵巧地打了个结,一转眼,就成了一只歪歪扭扭却憨态可掬的布蝴蝶。
“看,飞咯!”老人沙哑着嗓子,逗弄着盼安。
盼安高兴地拍着小手,去抓那只布蝴蝶。
“孙大爷,”旁边一个相熟的女工笑着跟陈洁打招呼,“你家这姑娘,可真招人疼。孙大爷陪他玩了一下午了。”
陈洁走上前,感激地对老人说:“大爷,真是太谢谢您了,给您添麻烦了。”
那老人抬起头,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沟壑纵横的皱纹里都透着和善。
他摆了摆手,露出豁了几颗牙的笑容:“不麻烦,不麻烦。人老了,就稀罕娃娃。看着她,心里头敞亮。”
女工在旁边小声对陈洁解释:“这孙大爷,以前也是咱们军区的,女儿在南边战场上牺牲了,评了个烈士。家里还有个儿子,可惜生下来脑子就不太好。媳妇生儿子难产也死了,他就靠在军区里收点废品、打打零工过活,人顶老实的一个。”
陈洁听着,心里一阵酸楚,再看这老人时,目光里便多了几分同情。
正说着,厂里的库管老李提着一个大布袋子走了出来,扬声喊道:“老孙头,今儿又攒了些次品,你拿去处理了吧。”
说着,他把袋子递给孙大爷,“老规矩,能穿的你就留下给家里人穿,穿不了的、破得厉害的,你就当废品卖了换几个钱。”
“哎,好,好,谢谢李主任。”孙大爷连声道谢,宝贝似的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袋子。
陈洁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袋子,里面是些颜色不正、或者缝线歪了的军装衬衣和裤子。
她没多想,牵起盼安的手,再次向孙大爷道了谢,才转身回家。
与此同时,军区一间尘封已久的档案室里,陆振川正和两名信得过的下属,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几年前的人员调动和后勤物资处理记录。
记录本的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
“团长,这范围太大了。”一名叫小马的年轻干事皱着眉说,“当年那批雨衣,根本没有详细的发放记录,销毁清册上也只有一个总数,连经手人的签字都潦草得看不清是谁。”
“找不到就继续找!”陆振川道,“把那几年所有在后勤、仓库、运输队待过的,以及之后退伍、转业的人员名单,全部调出来!一个一个过!”
傍晚,陈洁拉着盼安买好菜,终于回了院子。
“回来了?”他起身,很自然地从陈洁手里接过盼安,颠了颠,“今天在厂里乖不乖?”
盼安搂着他的脖子,小脑袋一个劲儿地点,奶声奶气地炫耀:“乖!孙爷爷,蝴蝶!”
陈洁一边放下东西去倒热水,一边解释了白天在厂门口遇到孙大爷的事。
陆振川沉默的听着。
夜色渐深,寒意顺着门缝往屋里钻。
陈洁给盼安洗了脚,把她塞进暖和的被窝里,小家伙玩了一天,脑袋刚沾着枕头就睡熟了。
陆振川坐在桌边,没有看书,也没有写东西。她看着女人忙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陈洁,明天开始,你别去上班了。”
陈洁一愣,惊讶地回头:“为什么?厂里正忙着呢,我请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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