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摊牌（上） - 首席会议
圆桌厅内，灯光冷白。赵虎端坐主位，依旧是一身白色中山装，面无表情，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嗒、嗒”声。
慕云剑和萧战坐在他左侧，眼神低垂，但紧绷的嘴角和偶尔交换的眼神，泄露了他们内心的紧张与一丝兴奋。
上官云烈坐在赵虎右侧，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将军常服，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姿态放松，甚至带着一丝慵懒，仿佛这不是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高层会议，而是他自家的茶话会。他的目光扫过慕、萧二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彭长飞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尤其是上官云烈。他的手指在桌下死死地绞在一起。
“人都到齐了。”赵虎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像一块冰投入死水，“今天召集各位，是讨论近期愈发紧张的边境局势，以及……国内一些不稳定的苗头。”
“不稳定？”上官云烈嗤笑一声，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洪亮，震得会议室嗡嗡作响，“我看最不稳定的，就是某些人心里长了草，见不得国家安定，军队强大！”
他目光如电，直射慕云剑：“慕老狗，你管辖的西南后勤部，连续三个月克扣‘龙牙’特种部队的尖端装备和给养，你想干什么？想让我的兵拿着烧火棍去跟长留国的机甲部队拼命吗？！”
慕云剑脸上那道疤瞬间充血变得紫红，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上官云烈！你血口喷人！后勤调配自有章程和难处！你‘龙牙’是亲娘养的，其他部队就是后娘养的吗？资源向你倾斜了多少年？！”
“章程？难处？”上官云烈也缓缓站起身，他身材高大，站起来便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我看是你慕家中饱私囊的章程！是你慕云剑嫉贤妒能的难处！没有我上官家在前线浴血，你慕家能在后方安享富贵？做梦！”
“你……！”慕云剑气急败坏，几乎要冲过来。
“够了！”萧战猛地喝止，他相对冷静，但眼神同样冰冷，“上官，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首席会议室，不是你的军营！”
“军营？”上官云烈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赵虎身上，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我看这里有些人，连我军营里最普通的士兵都不如！至少我的兵，知道忠诚于国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守护者！而不是像某些人，只知道争权夺利，窝里横！”
赵虎终于抬起眼皮，看着上官云烈，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云烈，守护国家，靠的是集体的力量，是制度，是规则，不是某个个人，或者某个家族。”
“规则？”上官云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赵老，您跟我谈规则？规则是给弱者制定的！真正的规则，就是力量！我上官云烈，就是Z国的规则！没有我上官家，Z国早就被长留、东海那些虎狼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会议室炸响！
慕云剑和萧战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上官云烈狂妄，却没想到他敢在首席面前如此直白地宣称自己就是“规则”！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谋逆之言！
彭长飞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
赵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层温和的伪装终于剥落，露出了内里的铁血与威严：“上官云烈，注意你的身份！你是Z国的将军，不是Z国的皇帝！”
“皇帝？”上官云烈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我对当皇帝没兴趣！但我上官家守护了这片土地几十年，流的血比在座各位喝的水都多！现在，有些人想卸磨杀驴？想过河拆桥？我告诉你，没门！”
他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如同猛虎俯视猎物，强大的气场笼罩全场，一字一顿地说道：
“Z国的安危，系于我上官家！这是我说的！谁不服，可以试试！”
赵虎：“狂妄！无知！正是这种无法无天的态度，才证明了你和你家族的存在，就是对Z国最大的威胁！必须清除，不惜一切代价！”
慕云剑：“疯了！他彻底疯了！也好，这样赵老就更没有理由留手了！”
萧战：“哎……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上官，是你自己把路走绝了。”
彭长飞：“云烈……你为什么就不肯低头呢？为什么非要逼到这一步啊！芳儿，云飞……我对不起你们……”
上官云烈：“一群冢中枯骨，也敢觊觎我上官家的权柄？今日就把话挑明，我看谁敢动！”
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赵虎缓缓站起身，他的身材不如上官云烈高大，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执掌生杀大权的绝对权威，竟与上官云烈的悍勇气势分庭抗礼。
他不再看上官云烈，而是扫向慕云剑和萧战，最后目光在彭长飞身上停留了一瞬。
“看来，今天的会议，已经无法达成任何共识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最终的审判意味。
“既然如此，那么……”
他话未说完，上官云烈已经冷哼一声，猛地一推椅子，转身就向门口走去，留下一个决绝而傲慢的背影。
“道不同，不相为谋！诸位，好自为之！”
厚重的会议室大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赵虎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消散，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慢慢坐回椅子上，对剩下的三人，尤其是脸色惨白的彭长飞，轻轻说了一句：
“那么，就按计划行事吧。”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
上官云烈乘坐的专车，在前后各三辆武装护卫车的拱卫下，风驰电掣般驶向上官家族庄园。他坐在车内，面色阴沉，虽然刚才在会上霸气十足，但内心深处，一丝隐隐的不安，如同毒蛇，开始噬咬他的心脏。他拿出加密电话，准备直接命令嫡系部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然而，就在此时，他接到了小东从庄园打来的紧急电话——
“大哥！超叔……超叔他浑身是血，倒在国道上了！他说……家族有难！”
风暴，终于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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