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阿瑶，人心难测
第四十七章 阿瑶，人心难测
“顾姐姐，你最是了解我了，我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受伤，你不要和我那侄儿一样了。”
顾文惠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崔瑶光，确定她毫发无损后，这才放心。
“人老了，经不起吓唬，有所担心是正常的事。”顾文惠一边感叹，一边给崔瑶光夹了一块流心包。
“都是你爱吃的，你快尝尝。”
崔瑶光咬了一口，是她最爱的味道，香甜软糯。
她看着顾文惠布满皱纹却依旧关切的脸，心中暖流涌动。
“顾姐姐，我今儿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我希望顾姐姐可以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可以吗？”
顾文惠听到崔瑶光如此郑重其事的请求，拿着筷子的手顿在了半空。
她看着崔瑶光眼神坚定，心中已然明了，阿瑶今日前来，原来不是单纯地来见她这位故友。
她轻轻放下筷子，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吴嬷嬷和雀儿早已识趣地退到了外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阿瑶，”顾文惠深吸了一口气，“你问吧。若是我知道的，定然不会瞒你。”
“顾姐姐，有一些事，不是我不问，就可以不存在，我明明已经死了，却重生在了他人身上，我的兄长，母亲，父亲皆已不在，我的家族，全都物是人非，我明明已经刻意，不想去查探那些事，可那些事却主动地找上了我，包括……我的死亡，也带着一些我不知晓的真相。”
“顾姐姐，所以在我死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我的兄长是不是回来了？”
崔瑶光一字一句地诉说着，沉重地敲击着她与顾文惠的内心。
顾文惠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
“顾姐姐，我有权知道。”崔瑶光说道。
顾文惠闻言，垂下了眼帘。
“崔扶衣是在你死后的第十天回来的，那时候你已经下了葬，崔扶衣看到你的墓碑，他悲痛欲绝，接近疯魔。”
“他坚信一颗东珠能救你，他状若癫狂，无人能劝，甚至半夜偷偷地把你的棺椁从墓里挖出来。”
“我不知道他从何处听来的怪力乱神之说，我也不知道他把你从墓里挖出来后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从那之后他就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沉默寡言，不理军中任何事物，他整日喝酒买醉，对你的大嫂柳氏，更是冷若冰霜，没了往日里的半分温和。”
“后来呢？”崔瑶光接着问。
“后来，没过一年，边境战事又起，朝廷下了急令召他回营。”
“他接到圣旨那天，他进了宫，在宫里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便披甲上了战场。
“只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军报说，他在一次突袭中，身中数箭，战死了。”
“之后，你的父母一一病死，只留下柳氏和一个年幼的孩童，那孩童就是你的侄儿，崔子翁。”
“崔子翁年幼，失了父亲和祖父母的教养，自然就守不住崔氏。”
从那之后，崔氏就开始走了下坡路。
顾文惠声音发哑，泪眼婆娑。
这就是她所知道的一切。
至于一些细节。
她也不是很了解。
“崔扶衣进宫那日，我还托人打听了，他进宫是为了见皇上。”
皇上！！
所以那颗珠子，被传出在皇帝身上，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崔瑶光的心沉了沉。
“顾姐姐，谢谢你告知我这些。”
“阿瑶，你方才说，你的死亡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你到底为何要这么说？”
顾文惠心中困惑不已，同时希望崔瑶光也与她说实话。
崔瑶光斟酌了一会，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隐瞒顾文惠。
她开口道: “如今的沐丞相之女沐清清，和我当初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世上哪有这般凑巧的事呢？”
“沐清清？”顾文惠怔住了，她虽久居深院，但当朝丞相之女身体抱恙的消息，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你是说，她的症状和你当初一样？”
崔瑶光点了点头，“都是心脉受损。”
“我前段时日，遇到了当年为我诊治的江医正的后人，那后人与我说，有一种方法可使一个康健的人，损耗他的心脉，让其不治身亡。”
“什么方法？”
“下毒！在日常生活里，各种汤药，各种膳食，日积月累下，剂量骤增，可使人达到无力回天。”
可这种办法，只有亲近之人可以做到。
要么是亲人。
要么，是她身边伺候的人。
她把身边伺候的所有人，包括洒水丫头都想了一遍，都找不到任何一处破绽。
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一共两人，在她死后，一个匆匆嫁了人，另一个为她守灵守到老死。
崔瑶光与这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她不相信这二人会害她。
父兄，母亲就更加不可能了。
至于其他崔氏族人，崔瑶光都没怎么接触过。
这件事，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找不到真相，便拔不出来。
顾文惠听得心惊胆颤，脸色苍白。
“下毒？若真是如此，下毒者心思何其缜密？而且，你不过一介柔弱女子，那人为何要害你？”
崔瑶光从未与人有过多大的仇恨。
并且，是日积月累下，说明时间跨度很长，那人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从一开始就目标坚定。
可这般做法，对那人有何好处？
这些，崔瑶光都不得而知。
顾文惠蹙了蹙眉头，“若不是恩怨，那会是什么？难不成，是你挡了别人的路？”
崔瑶光抬眸诧异。
顾文惠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当年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若是那人也觊觎太子妃之位，对你下手，是不是也说得通了？”
当年的镇国公府，是盛京城最大的权势之家，就连那几个皇子也都对崔氏退让三分。
甚至有人传，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崔瑶光会被赐婚给当时的太子殿下。
若是因此有人生出了嫉妒之心，对崔瑶光痛下杀手。
崔瑶光摇了摇头，有点不信。
“可我并不愿意嫁给太子。”
“你不愿意，就真的能拒绝皇家赐婚吗？”
“阿瑶，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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