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因祸得福（1）
公元一九八八年五月十日下午，调味品厂办公室里在讨论一个工作会议，新生看大家都表示赞成，而自己总觉得不妥，于是建议：“厂长，对于您的这个决定，尽管王厂长、李厂长他们都坚决支持，我还是反对，希望你能请示一下领导。”
张厂长一听，早就不耐烦了：“我请示谁呀，利润指标要我完成，如果抓住这次机会，今年的指标就轻松了，你反对也没用。我让你来参加这个会议主要是给你面子，这个厂现在承包给我，那就是我的，我说了算。”
新生听了，由于年轻气盛不加思索地顶了回去：“张厂长，我也告诉你，你是这个厂的承包法人，不是资本家的老板，我还是请你慎重些。”
张厂长倒是不以为然，阴阳怪气地说：“这个我比你懂，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也是少数服从多数，何况我们三个都是组织员，组织是相信你这个积极分子呢？还是该相信我们这些老组织员呢！”
新生一听，实在按捺不住，立即顶了回去：“你也好意思说你们是组织员，你们是怎么混入组织的，您比我清楚。今天的事情希望你慎重，如果你一定坚持你的主张，我也没办法！我只好履行我的会计职能向领导进行反映，在我反映之前我希望你能先行汇报。”
张厂长显然沉着老练，并不象新生那样反映强烈：“用不作你提醒，我认为没这个必要，你尽管汇报，看能把我怎样？”
第二天上午，新生回想昨天的会议内容，本想随他去，可是想到自己的职责，还是应该向领导反映，于是来到了乡政府钱乡长的办公室：“钱乡长，我今天来向您汇报一件事。”
见是新生来了，钱乡长的脸色不是太好看。新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钱乡长冷静地说：“我也正想找你呢，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越说越不象话，你怎么说人家几个人是混入组织的？这话不好乱说的。”
新生明白了，他们已经提前来告过状，于是气愤地将昨天的会议情况作了简要汇报：“昨天开会，您不知他讲话多嚣张，我们从表面上看这次生意做成真的很赚钱，但我还是很担心，首先我们这次长途贩运区域跨径太大、运输成本太高，从我们运河县到黑河市的路程有近三千公里，安现有十吨车的运费价格每吨公里二角五分计算，要支付七千五百元，大蒜本身收购成本十吨要三千元，合计一万零五百元。我们把这么多的钱押在一个和我们厂毫无关系的人身上，其结果我不敢想象。其次我们仅凭中间人李贵的一面之词和来自黑河市的一封电报，而且中间不收取分文就想赚一把，这个生意未免太好做了，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不得而知；再次这个李贵其人，听说好吃懒做年近四十尚未娶妻，说给您就知道，是张庄村张支书的大舅子。由于他们的特殊关系，因此我不同意去送货上门。我提出两种方案，一是款到送货，起码要对方付清百分之五十，也就是先付一万元；二是对方拿钱来提货。”
听新生这么说，钱乡长一点不理解：“你讲的有道理呀，他为什么不同意？”
新生看钱乡长赞同自己的观点，受到了鼓励于是继续讲：“他说人家有钱就不跟我们做生意了，因此我就更不同意了，坚持我的起码要求，必须预付一万元。我是这样想的，到时即使就是一分钱拿不回来这次亏本也就亏五百元。他说人家不同意，我的意见是宁可不做，实在不行厂长亲自押车送货收款。”
钱乡长继续问：“他怎么说？”
新生这时是显得理直气壮：“他不同意呀，说不符合手续。我想让厂里别人跟去，他说白费一份差旅费，他要考虑成本。您也知道王、李二位厂长都是他聘用的，谁还能敢说个‘不’字？今天开会他说三个组织员都同意了，谁还会在乎我这个积极分子？我愤怒之极就说他们是怎么混进组织的，我不用说，他们自己比我更清楚。”
钱乡长听小余这么一讲，沉重的脸色开始彻底地缓和了下来：“原来是这样，以后说话要注意一点，无论如何要保持冷静，你看你的讲话树敌面多大；今天虽然你讲的有理，他的考虑也不是空穴来风，这批货什么时候发？”
新生从钱乡长的脸色看以为钱乡长已经和自己站在了一边，但是对他的讲话还是有点不理解，不过这个问题还得回答：“大概在后天吧。”
钱乡长也不便说什么，于是平静地说：“你先回去准备一下相关手续，他说的话有他的道理，现在已经承包给了他，我们要尊重他的意见，不过我会跟他讲清楚相关的事宜。”
忙走了送往黑龙江的大蒜，李明借机请大家到他家里聚一下，同时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厂里的矛盾气氛，新生应约前往。在开席之前，新生不想跟这些人罗嗦，于是借机去了继香家。刚好继香迎面碰到吃惊地问：“新生，你今天怎么跑到我家来哪？”
“我——”新生刚要讲话。
“嘘——”继香急忙做了个鬼脸：“妈，这是我同学余新生。”
“大妈，您好，早该来看您了。”新生知道自己多嘴了，不过话已经俗橹来了，只有紧张地看着继香：“我今天是到李领导家来的，他家请客。”
继香的母亲，看到孩子的同学来玩，忙招呼：“不客气，不客气，快到屋里座，二香，快给你同学倒杯茶。”
看她老人家这样客气，新生谨慎地说：“大妈，您不用忙，我呆会儿就走。”
听母亲这样说，继香好象忘记了什么，随口说：“妈，你跟他客气干吗？坐就坐，不坐就不坐，也不是喝过酒了后要喝茶，对不对？”
新生连声说：“是的是的。”
母亲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又不好当客人的面，批评自己的孩子，于是连忙打圆场：“看你这个孩子，这叫什么话说的，这位同学，你别生气哟。”
新生显然有点激动：“大妈，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同学嘛，继香要是到我家去，我也不用客气的。”
“你敢！”继香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到你家去干吗？”
“你看这个孩子，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越说越不象话，就是同学也要客气点嘛，何况人家又是客人。”大妈面带温色地盯着女儿，看到女儿满脸绯红，似乎觉察了什么，又转过脸来看着面前这个憨厚的小伙子，心里想，这孩子还不错：“到屋里坐啊，站在门口干吗？”
新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自己找话说：“大妈，我没想到李领导家和你家是邻居，既然来到这里，所以顺便来玩玩，请别在意。”
老人家笑着问：“你和李领导在一个厂啊，在厂里做什么工作啊，”
新生赶紧回答：“是的，我在厂里做会计，已经两年了。”
这时候继香才想起来大大方方地介绍：“妈，我到纱厂上班就是他帮忙找的人。”
母亲听她这么一介绍，心里更有了底，于是责怪孩子：“你上班都一年多了，到现在还没酬谢人家，今天人家上了门，你连杯水都不想倒，真不象话！你以为请人办事是那么容易的事？还不快去！”
继香不明白母亲心里真正的意思，不加思索地说：“妈，等他过会儿喝过酒再讲，没准到时喝醉了，我还要把他送回去，现在喝不喝水没关系的。新生，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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