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自私
片刻后，宋洺也的消息回复过来。
【好，你先住着。】
简短几个字，却让沈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打了车，直奔公寓。
洗了个热水澡，沈俏裹着浴巾，刚坐到床上，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床头柜上。
上面放着个用过的避孕套。
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抽痛了一下。
沈俏平静地用抽纸包起那个包装，扔进了垃圾桶。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躺下睡着了。
翌日，醒来后，她去了明心诊疗所。
秦珂自然也听说了姜莞尔的事，一见到沈俏就关切地围上来：“俏俏，你还好吧？别太难过了，都会好起来的。”
沈俏淡然回她：“我没事。”
可每一次没有提起姜莞尔的名字，都像是在她的心脏上割一刀。
强忍着悲痛，沈俏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
她一向认真负责，即便此刻内心翻江倒海，依然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所有工作。
下班时，周倾序的车准时出现在诊疗所门口。
沈俏没有说话，默默地上了车。
她知道，他是来接她去医院的，去处理那个意外到来的孩子。
车上，周倾序递过来一袋糖炒栗子，还体贴地剥了一颗，放进沈俏的手里：“喏，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吃这个。”
就在栗子触碰到沈俏掌心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周倾序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殷红刺目。
沈俏缩回手，有些没缓过神。
周倾序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直接将栗子扔了，“不想吃下次不买就是了。”
沈俏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车窗外。
私立医院VIP通道，有专人接待。
院长是周倾序的朋友，一路绿灯。
医生很年轻，态度温和，带着沈俏做各项检查。
最后是B超。
冰冷的耦合剂涂抹在小腹上，屏幕上，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
“瞧，宝宝很健康呢，已经能看到心跳了。”医生指着屏幕，嘴角挂着笑，“还差两天就满三个月了。”
屏幕上，小小的胚胎在羊水中轻轻蠕动。
沈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周倾序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屏幕上，神情莫测。
他问：“之前医生一直说有先兆流产的迹象，现在怎么样？”
医生语气里带着欣慰，“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它一定是很想见到爸爸妈妈所以一直在努力呢。”
沈俏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
周倾序收回了视线，语气平静：“我在外面等你。”
做完B超，沈俏拿着报告单走出检查室。
周倾序倚在墙边，手里夹着烟，却没点燃。
他看见沈俏出来，收起了把玩的烟。
对上她的视线，周倾序突然开口：“如果茵茵的孩子还在，应该也像这般可爱的样子吧。”
沈俏愣住了，手里的报告单几乎要握不住。
原来，他透过她的肚子，看到的，是另一个孩子的影子。
一股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一刻，沈俏突然觉得周倾序无比自私。
自私到眼里只有他自己，所以才会即便是别人的所有物，也非要刻上自己的痕迹。
周倾序揽着沈俏的肩膀，带她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王医生，这是我太太。”周倾序语气熟稔。
王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沈俏的检查报告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沈小姐，之前身体是不是有过严重的亏损？”
沈俏呼吸一滞。
她知道医生指的是什么。
给姜家大小姐做了一年的“移动血库”，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抽了多少血。
有亏损，再正常不过。
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活不下来，最后一次抽血，几乎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周倾序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她的肩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捏了一下。
沈俏这才开口：“嗯，之前生过一场大病。”
王医生神色凝重：“沈小姐，你的身体情况我们是不建议怀孕的。现在怀上了，也算是个意外之喜，孩子很健康。但结合你的身体条件，这个孩子如果打掉了，之后怀孕会很困难，甚至可能怀不上。”
医生话音未落，周倾序便打断道：“不可能！怎么会怀不上？！”
王医生还想解释，沈俏却强硬地开口：“王医生，今天我们就不麻烦了，我想再考虑一下。”
她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周倾序追了出来，还在试图安抚她：“俏俏，医生吓唬你的，你身体这么健康，怎么会怀不上孩子呢？”
她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着他，眼神冰冷：“我身体到底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周倾序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硬。
他们结婚的时候，备孕了很久，一直都没怀上。
后来，周倾序心疼她因为这种事焦虑不安，就告诉她，他也没那么喜欢孩子，没有就算了，有就留下来。
他说，俏俏比起孩子，我更在意你。
可他真的不喜欢吗？
沈俏想起梁茵茵怀孕时，周倾序眼里的欣喜和小心翼翼，想起那场车祸中，他下意识护住她肚子的动作。
即便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本能地保护。
周倾序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般没那么喜欢孩子。
他正要说什么，沈俏却打断了他：“梁茵茵的父母你都已经见过了，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离婚？”
下一秒，他脸色骤变，语气却强硬：“俏俏，我爱你，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沈俏只觉得想笑，笑他虚伪。
沈俏：“你不爱我，你只是不希望我得到幸福，也不希望输给宋洺也。”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周倾序的怒火。
“宋洺也给不了你幸福！”他低吼，“你这辈子离不开我，离开我你活不下的！”
沈俏漠然地看着他，“从来没有谁离不开谁。”
周倾序气得浑身发抖，周围不断有人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有别人在场，他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不能再在这吵下去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沈俏不再理会他，转身朝医院门口走去。
周倾序有多爱面子，她很清楚。
她赌他不敢再在医院跟她起争执。
沈俏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公寓的地址。
出租车上，手机震动，是秦珂的消息。
【俏俏，诊疗所团建，来玩啊。地址：[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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