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这就怂了？”塔克罗悬浮在半空，暗红气焰缓缓流转，似笑非笑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多弗朗明哥。
这话像根刺，精准地扎进多弗朗明哥强忍的神经里，让他眼皮狠狠一跳，一股被羞辱的怒火差点再次冲昏头脑。
他好歹是纵横新世界、掌控地下王国的“天夜叉”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即便败了，何曾受过这等轻慢？！
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血腥味的海风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腾的屈辱感，脸上那扭曲的谄媚笑容又努力挤了出来。
“阁下实力通天彻地，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方才……是在下有眼无珠，鲁莽冲撞了阁下，实在抱歉之至！”
‘一时成败，非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多弗朗明哥在心中疯狂地自我安慰，‘这不是怂！是对绝对力量应有的敬畏！是战略性的低头！不丢人！’
然而，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自己被当成沙包痛殴、毫无还手之力的画面，那种如同被巨象践踏蝼蚁般的无力感，让他嘴角又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气血依旧翻涌难平，仿佛被传说中的白胡子狠狠砸了一拳。
‘这怪物……到底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多弗朗明哥内心咆哮。
塔克罗看着他脸上那副明明憋屈得要死、却还要强装恭敬的倔强表情，忍不住乐了。
这家伙……有点意思。
他倒不鄙夷这种打不过就认怂求饶的行为，生存嘛，不寒碜。
只要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别被他发现就行。
“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塔克罗摆摆手，直接切入正题，好奇心占了上风，“说说，你为啥死盯着安布里岛那点破事？”
“是这样的，阁下。”多弗朗明哥强打精神，组织着语言，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顺服，“实不相瞒，安布里岛是在下……呃，是堂吉诃德家族势力范围内的重要据点之一。刚才我接到报告，说有胆大包天之徒竟敢……”
塔克罗突然打断他，眼睛一亮：“等等！安布里岛是你的地盘？你就是那个什么……‘堂吉诃德’？”
他想起来了，之前香克斯好像提过一嘴，说安布里岛是某个“王下七武海”的地盘，叫什么堂吉诃德来着，还说什么“挺强的”。
只是现在一看，这实力也不怎么样啊.
‘香克斯那混蛋又骗我，回去一定要和他好好练练！”
..........
雷德·佛斯号上。
“阿嚏——！”克斯猛地打了个喷嚏，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贝克曼！”他搓着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让大家动作再快点！我……我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肯定是塔克罗那小子在念叨我！”
红发海贼团早已驶离安布里岛海域，但船长的“危机雷达”却在疯狂报警。
副船长贝克曼深深吸了一口雪茄，袅袅青烟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神。
他瞥了一眼自家有些神经质的船长，慢悠悠地开口：“我们就这样把塔克罗丢下……真的好吗？”
语气平静，却直指核心。
“我不知道好不好！”香克斯抓了抓他那头标志性的红发，脸上绷紧的表情终于垮了下来，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后怕，“我只知道，再让他跟我们一起航行下去，我、我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虽然不清楚波鲁萨利诺当时脑补了什么惊天阴谋，但对方临走时那副“此地不宜久留”的神情，让香克斯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他认真分析道：“放心吧！凭那小子现在的实力，就算是我对上他都不敢说稳赢！这片大海，能威胁到他的存在不多了！”
这话倒是真心，塔克罗的成长速度堪称怪物。
贝克曼只是默默地将烟灰弹进海里，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香克斯：“我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全。”
他顿了顿，吐出一个烟圈，“我是担心……你就不怕被那小子记恨上吗？”
“呃……” 香克斯全身瞬间僵硬，脸上的表情比生吞了整条海王类还难看，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该死的！光顾着跑路躲世界政府和天龙人的麻烦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香克斯内心哀嚎。
世界政府和海军虽然势大，但只要他们红发海贼团想躲，总有办法周旋。
可被塔克罗那个一根筋、认死理、还超级记仇的战斗狂盯上……那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想！那绝对比被十个大将围殴还要糟糕一万倍！！
“应……应该……不会吧？”香克斯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信的颤抖和心虚。
贝克曼给了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白眼，悠悠道：“反正我不管。你是船长，当初邀请他上船的是你，现在把他丢下的也是你。到时候塔克罗真找上门来……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与我无关。”
他精准地撇清关系，表示冤有头债有主，塔克罗到时候要揍就去揍香克斯吧。
“喂喂喂！贝克曼！你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啊！见死不救啊你！”香克斯急了，一把抓住副船长的胳膊。
就塔克罗那怪物一般的天赋，再给他几年，天知道他拳头有多硬！
堂堂红发香克斯，此刻竟有点可怜巴巴。
“咿呀~” 小屋里，懵懂的乌塔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完全不明白两位大佬在讨论什么事情。
..........
而这边，在多弗朗明哥小心翼翼的叙述下，塔克罗总算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哦——！”塔克罗恍然大悟般一拍手，“也就是说，你是专门跑去安布里岛处理那个揍了天龙人的家伙，然后看到我也往那边飞，就怀疑我跟这事有关联？”
“正是如此，阁下明察秋毫！”多弗朗明哥脸上的谄媚笑容几乎要溢出来，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
“不过！像阁下这般英明神武、实力通天的存在，岂会屑于做殴打天龙人这种……呃，这种小事？肯定是在下搞错了！那个胆敢冒犯天龙人的混蛋，必然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他毫不犹豫地把“肇事者”骂了个狗血淋头，试图撇清关系并拍好马屁。
“嗯，这话说得倒是在理。”塔克罗满意地点点头，对于夸奖自己的话，他一向是虚心接受，来者不拒。
他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哦？”多弗朗明哥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但还是强撑着谄笑，“还请阁下明示！在下洗耳恭听！”
塔克罗面无表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宣布：“你说那个打天龙人的混蛋，没错，就是我。”
多弗朗明哥：“………………”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他脸上的谄媚笑容彻底僵住，像一副拙劣的面具挂在脸上。
墨镜框下露出的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卧槽？！还真他妈是你啊？！”的震惊和荒谬感。
怎么会这么巧？！茫茫大海上随便撞见的一个煞星，竟然就是他要找的正主？！这运气简直可以直接去找one piece了！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翻江倒海。但仅仅一秒钟，强大的求生欲和“识时务”的本能再次占据了绝对上风。
他硬生生把喉咙口的脏话和惊愕咽了回去，脸上重新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违心的话张口就来：
“原……原来是阁下！这……这肯定是那天龙人罪有应得！他必定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惹得阁下出手教训！阁下此举，深……深得我心！打得好！”
节操是什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玩意儿一文不值！
塔克罗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随口解释道：“确实，我也不是无缘无故打他。”
多弗朗明哥一听，心中稍定，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我就说嘛！绝对不可能是阁下无故生事！一定是那……”
“我揍他啊，”塔克罗语气轻松，“其实也没啥特别原因，就是揍着玩儿。顺便嘛……想引个大将过来打打架，不过可惜最后只来了个中将。”
多弗朗明哥：“………………？？？”
他脸上的表情彻底裂开了。
什么叫揍天龙人只是揍着玩儿？什么叫引大将过来？
这是人话吗？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来吗？！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和三观正在被眼前这个长尾巴的少年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刚才那顿老拳打出了幻听。
‘对了！最开始的时候，这小子好像在打听一个闪着金光的家伙，该不会是在说海军那个中将，波鲁萨利诺吧？’
多弗朗明哥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难道说那个波鲁萨利诺也打不过他，最后选择了逃跑？？“
如果真是他所猜想的这样的话，那以后的大海可就要变天了！
想到这，他看向塔克罗的眼神也不禁有些骇然。
塔克罗完全没注意到多弗朗明哥那急剧变化的表情，反而兴致勃勃地摸着下巴，似乎在认真规划：
“那闪光混蛋跑得太快了，没打过瘾……嗯，要不下次再找个天龙人打着玩儿？换个口味，再引别的海军来试试？”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纯粹的战斗渴望，仿佛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呃……阁、阁下……”多弗朗明哥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阁下的爱好....还真是特别....”
他内心已经疯狂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珍爱生命，远离塔克罗！
从今往后，但凡听到这小子的名字，他多弗朗明哥绝对绕道八百里！
甚至相比之下，和凯多谈生意都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好了，”塔克罗的思路显然已经跳到了下一个频道，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多弗朗明哥，“既然安布里岛是你的地盘，那我们现在也该谈谈赔偿的问题了。”
多弗朗明哥一听，连连摆手，忍着剧痛试图表现得更加“大度”：“哪里哪里！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哪能让阁下破费赔偿……”
然而，塔克罗接下来的话，再次让多弗朗明哥的大脑陷入了彻底的死机状态。
只见塔克罗眉头微皱，清晰地说道：“所以，你打算怎么赔偿我啊？”
多弗朗明哥：“………”
他真想指着塔克罗的鼻子大声质问，要我赔偿……你？！
“没错！”塔克罗悬浮在空中，表情理所当然，“本来我在安布里岛待得舒舒服服，谁让那天龙人自己跑过来碍眼？害得我手痒没忍住揍了他一顿！这精神损失费，你总得赔吧？”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仿佛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精神损失费？！’
多弗朗明哥差点被这厚颜无耻的强盗逻辑当场气笑了！
一股邪火“噌”地直冲天灵盖，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合着你把我当沙包暴打一顿，拆了我的地盘，反过来还要我给你赔礼道歉外加赔偿？！
他多弗朗明哥自诩已是这大海上最不要脸、最擅于颠倒黑白的枭雄之一，可眼前这家伙，不要脸的程度简直堪比因佩尔顿监狱的城墙！
自己这点道行在他面前，感觉就像个新人海贼！
“对了，我看那安布里岛挺不错的，要不.....”塔克罗似乎想起了什么。
‘Byd！你是真敢要啊！连岛都敢惦记？！’ 明哥内心疯狂咆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
强忍着将对方千刀万剐的冲动，说出的每个字都蕴含杀意：
“呵……阁下……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处处忍让于你，却得寸进尺……怎么，真当我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是泥捏的，任你揉圆搓扁不成？！”
他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曾为天龙人、如今掌控地下世界的黑暗帝王！
一代枭雄的骄傲与尊严，被对方践踏至此，已是极限！
“嗡——！！！”
一股狂暴绝伦、充斥着傲慢与支配欲的暗红色气势，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多弗朗明哥伤痕累累的躯体中悍然冲出！
霸王色霸气！ 这是他身为王者的证明，是他不甘屈服的怒吼！
他要用这君临天下的气魄，撕碎对方带来的死亡恐惧，夺回一丝主动权！
然而，就在他那引以为傲的暗红霸气即将攀升至顶点的刹那——
“嗯？”塔克罗眉头微挑，似乎觉得有点意思。
他甚至没有刻意做什么，只是眉头微皱，一股更加蛮横、粗犷、纯粹到如同远古凶兽苏醒般的恐怖气势，便如同无形的海啸般轰然爆发！
轰隆——！
两股霸王色霸气在空中悍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引发了更深层次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冲击！
多弗朗明哥那充满算计与傲慢的暗红霸气，在塔克罗那纯粹由“力量至上”和“战斗本能”驱动的狂暴气魄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
仅仅僵持了不到半秒，便被对方那更加粗壮、更加狂暴、更加不讲道理的暗红气浪，如同撕扯破布般，粗暴地、彻底地碾压、撕裂、淹没！
多弗朗明哥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感觉自己凝聚的气魄和精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捏碎！
刚刚升起的那点反抗意志和枭雄尊严，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气势一落千丈，连带着身体都晃了晃，差点跌落海底。
霸王色本就是一个人灵魂深处气魄的体现。
此刻，他的“王”之气魄被对方以最野蛮的方式撕破，一种源自灵魂深处无法抗衡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他。
比起虚无缥缈的尊严和地盘……果然，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地盘没了可以再打再抢，命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忍……必须忍！活下去……才有未来！’ 无尽的屈辱和滔天的恨意在胸腔中翻涌，几乎要将他撕裂。
但他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弗弗弗....既然阁下开口了，我愿双手奉上。”
塔克罗见状，脸上阳光灿烂，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错不错，我原谅你了！”
“......感谢阁下的谅解。”
背后的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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