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座上宾

“你是谁？”

面对这个将天真烂漫与杀人如麻集于一身的小女孩，除了叶舞，其他人无不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我叫毗伽·阿史那。”

“毗伽？军神之女！”林峰心中一惊，试探着开玩笑道，“我和思摩还有宏图巴都是兄弟，那你也算是我的妹妹，咱们是一家人啊。”

阿史那歪头想了想，道：“哦，这么说的话，我如果想当叶护，需要杀掉的哥哥又多了一个呢，好麻烦啊。”

听闻此话，在这个没有窗户的牢房内，林峰竟感觉似乎有冷风对着后脖颈直吹，尴尬地笑道：“小公主说笑了，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杀人的话，怎么会连羌人都杀了不少，却没见过大虞的人呢？第一叶护大人镇守的地方，可是离大虞更近些啊。”

“因为你们的人都在关内不出来啊，我们偶尔过去，爹爹也不允许他们留活口，说多带回来一斤的俘虏，就会少带回来一斤的金银和粮食，而且俘虏还会消耗粮食，一里一外，亏得很。”

阿史那很认真地说道，“至于羌人，那都是暾欲谷叔叔送给我的，他听说我喜欢杀人，爹爹又管的严，所以每次去羌狼那边，都会打包些礼物给我送来，他对我可好啦。”

林峰：“……”

虽然不愿相信，但林峰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叫阿史那的女孩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正当牢房里的几十个人，在气势上，大多被一个比魔鬼还魔鬼的小女孩压制住时，阿史那看着他们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羌人真无聊，还是这个大虞的姐姐有意思些。”

接着，她凑到叶舞身边，仰着小脸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也经常杀人，感觉你身上和我有一样的气味呢？”

叶舞冷冷地说道：“现在我就可以很轻易地杀了你。”

阿史那也不着恼，反而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那我就不能跟你在这多待了，我的命比你们加起来都值钱哦。”

然后，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临走前，她指着一个随行的甲士，“你们跟他走吧，爹爹要见你们，唉，好不容易见到两个大虞的人，可惜了。”

……

林峰等人不知道阿史那口中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但他们自己也并不想知道。

跟着前面领路的甲士，一路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来看管或者监视他们，而且偶尔碰到的其他人，哪怕迎面擦肩而过，也都是队列齐整，目不斜视。

越往里走，林峰的心越沉重。

军纪严明、装备精良，这已经将这支北狄军的战斗力彰显得一清二楚了，更关键的是，一路穿堂过巷，竟然就连偶尔看到的丫鬟和杂役，都一副不苟言笑，狼顾鹰盼的模样。

“如此看来，这个毗伽·勇毅所图甚大，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汗王为什么会对这个功高盖主，且威势无两的人如此信任。”

林峰默默地思索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叶护府的正厅。

作为整个天澜城的权力中心，叶护府的装潢称得上“寒酸”二字。

偌大的厅堂，内里居中摆了张黑檀木的长案，案后仅有一把同样通体漆黑的八角椅，大殿两侧稀稀落落地并排着二十几张矮几，每张矮几后各有两个灰扑扑的蒲团。

大殿四角，设有四个取暖用铜炉，青烟袅袅。居中放着个硕大的火盆，其内的却不见火焰，只有燃烧过后的灰烬徒留其中。

当林峰等人来大殿后，门口的士卒只允许林峰等数人进入，带路的甲士便引着啸月帮的大部分人去他处候命。

而林峰、叶舞、翰尔朵娜、彻里吉和另一个啸月帮的第一高手“雷定”，五人则得以面见那位在北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毗伽·勇毅。

一进门，林峰便快步向一身戎装，站在大殿中*央的男人走去，并在离对方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躬身抱拳道：“大虞安北县县丞林峰，拜见军神、大将军、第一叶护大人，祝大人千秋万载、文成武德、威震天澜！”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将军模样的人竟然侧过身子，没有受这一礼，而是露出了被他魁梧的身躯挡住的一个席地而坐的人。

此人只是随意地披了件勉强可以称之为袍子的兽皮，手里还在把玩着本属于林峰的那把火枪。

“呵呵，林峰是吧，拍马屁倒是挺有一套，就刚才你那两句词，整个北狄王庭，能面不改色说出口的，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毗伽叶护笑着说道，“听说你想当我儿子？莫非想来我北狄求个高官厚禄吗？”

“啊？”还在暗自心惊为什么这一家子大虞官话都如此流利的林峰愣了一下，苦笑着答道，“叶护大人说笑了，我与思摩和宏图巴兄弟相称，完全是因为志同道合，我身为大虞臣子，虽然官微地位，但也还没有改帜易服的打算。”

“小伙子可以啊，不卑不亢，对我胃口，那不愿当我儿子也行，当我女婿如何？”

不等林峰答话，站的略微靠后的叶舞淡淡地说道：“可以，但她要做小。”

“哈哈哈哈。”毗伽·勇毅狂笑道，“让我最宝贝的女儿做小？这位姑娘好胆识啊，你可知道，上京汗王的三个儿子，都不敢跟我说这种话。”

林峰转头朝叶舞摇了摇头，然后丝毫不在意地说道：“三位王子是真的可能赢取令千金，但我姑姑确是知道，您刚才说的是句戏言，所以她才也开句玩笑，如有唐突，还请叶护大人海涵。”

“有意思，公孙曦那个小丫头竟然只让你当个下品县的县丞，真不知道大虞是真的人才济济到了这种程度，还是她云隐上下全是一帮酒囊饭袋。”

毗伽拍了下地面，说道，“坐吧，否则传出去，再让人说我冀州张家出关以后便没了礼数，失了待客之道。”

“冀州张家？你是大虞人？”

这次林峰是真的被惊到了，虽然他在别人眼中是个满肚子草包的纨绔，但为了尽快了解自己所处的世界，闲暇时他可是找来了各种书籍，狠狠恶补了不少人文地理、历史风俗的知识。可无论正史野史，官记传说，都没有丝毫提及此事！

“大虞人？哼，他们杨家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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