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赫连威武的杀机

有的时候，上位者的一个念头，往往就决定着底层人的生死。

得益于赫连威武还不想让“赫连文成”消失，所以自然也就不存在“有人敢在代天城郊外抚虎须，诛杀大将军公子”的事件。

因此，林峰等人一连多日都没有遇到半个追兵，却也让他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大哥大，眼瞅着咱就到桑干城了，过了此城再往西，可就不是他赫连威武的辖区了，到时候‘鸟儿飞，鱼儿游’，咱们的小命可就都保住了，可我怎么瞅着你和老罗，咋还闷闷不乐呢？”

看了眼经过这几天休整，已经满状态复活的薛天禄，林峰没好气道：“如果有人在你家门口把你儿子杀了，你会怎么样？”

“艹，谁敢？老子活剐了他！”

林峰指着他鼻子说道：“如今，你在云州第一猛将、大虞背景第一权臣的家门口，把他儿子弄死了，你猜猜，咱们那位赫连大将军，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把你用渔网吊起来，一刀一刀剐肉解恨呢？”

薛天禄挠了挠脑袋，说道：“大哥大，人是你杀的啊，赫连威武得先找你不痛快，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我。”

“你大爷的，剐我一千刀，最起码也得剐你五百刀，有区别吗？”

“有，你疼的时间更长。”

林峰懒得再搭理这个脑子有坑的货，转而向罗仁凤问道：“罗大哥，你在赫连威武手下供事多年，这位大将军到底是个什么人？”

罗仁凤略微沉吟后说道：“我军职低微，也不是大将军的嫡系，除了早年他曾与尚未成为第一叶护的北狄军神战于天澜东南，凯旋回城时，我作为一个大头兵列队欢迎时，远远地见过他一眼，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交集。”

林峰惊讶道：“你被派来守望安北时，也没有见过他吗？”

“林大人，咱们安北在那些大人物眼中，连‘鸡肋’都算不上的。”罗仁凤苦笑道，“我和赵四他们隶属的天星营，是专门用来探查各方势力动向的三等军营，整个营其实都只是大将军麾下的第一谋士——公孙望的一步闲棋而已。而我和赵四，因为早年得罪过营长，才会被派到安北。”

“放屁，咱安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凭什么这么看俺们！”

“薛老三，你来安北的时间，比我和大哥都晚好几年，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啊？”被安排和林甲一起，轮流驾车的赵四将头探进车厢，冲着还在喋喋不休骂街的薛天禄调侃道：“啧啧，还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你这从哪偷的词，知道什么意思吗你？”

“哼，老子虽然来的晚，但却以安北为家！”薛天禄反唇相讥道，“咱安北有山有水，有林有煤，算不算物华天宝？现在更是有了大哥大主持大局，是不是人杰地灵？你说啊！有种你说不是！”

“靠，算你狠，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很显然，在这件事上，赵四只能捏鼻子认栽，他心中暗自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套说辞，本就出自林峰之口，是他某天闲的无聊跟着警卫排巡逻时，趴墙根听来的，只不过稍微改动一下而已。

在薛天禄和赵四插科打诨，罗仁凤闭目养神，林峰依旧百思不得其解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就因为罗仁凤口中的那位公孙望，而变得岌岌可危。

……

三日前，代天城大将军府的地下密室中。

等其他人都汇报完各自分内的工作后，公孙望笑眯眯地说道：“大将军，既然正事都谈完了，我就给大家讲个小故事。”

一晚上都不苟言笑的赫连威武闻言，竟饶有兴趣地笑道：“哦？咱们的大军师竟然会有心情讲故事，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端坐于赫连威武右手边第一把交椅上的“撼岳”重骑营营长、上都护、怀化将军——吴孟奇，不耐烦地说道：“我说‘母孙’军师，今天你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呢？有屁就赶紧放，老营里还有一屁股事等着我呢。”

“唉，到底是一屁股事等着你，还是等着你的屁股办事，咱也不好猜，咱也不敢问。”

公孙望的回击引来了满堂哄笑，他本人却没有再去理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吴孟奇，接着讲起了他的故事：

“曾经，有个年轻的骑士勇猛过人，他凭一己之力斩杀恶蛟，成为众人敬仰的英雄。

然而，如日中天的他却引起了国王的忌惮，骑士也察觉到了国王的敌意，处处防备。

有一天，当他羽翼渐丰，准备篡夺王位时，却被路边突然冲出的小乞丐，用匕首刺中要害，一命呜呼了。

原来，某一日，当他策马疾驰时，不经意间，踩碎了小乞丐用来乞讨的破碗。”

故事讲完，整个地下密室鸦雀无声。

赫连威武何等人才，瞬间便明白了公孙望的用意，问道：“我最近踩破了谁的‘碗’？”

公孙望缓缓说道：“大将军，您在这个位置上，弄碎了太多人的‘碗’，但有本事拿起匕首的，却是凤毛麟角，不巧的是，其中一个，今天刚刚杀了赫连文成。”

吴孟奇一拍座椅扶手，质问道：“公孙望，今天赫连文成刚死，刚才汇报的探子也说凶手还没抓到，这种情况下，你怎么会知道是谁？难道是你派人干的，贼喊捉贼不成？”

“蠢货！不是什么事都要亲眼看见才能知道！”公孙望转头骂了一句，然后向赫连威武抱拳说道：“大将军，两日前，潼关守将郑铭军曾飞鸽传信，说安北县县丞跟着天星营的赵四入关了，可能要来代天城向您效忠。而赫连文成，上个月刚刚霸占了天星营罗仁凤的发妻，今天一早，他还押着罗仁凤父子出了城。”

众人哗然，如果公孙望所言非虚，那凶手哪怕不是那个安北县丞，也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赫连威武没有纠结公孙望对凶手的猜测是否正确，而是淡淡地问道：“安北县丞？灭了皮山部的那个？”

公孙望笑道：“没想到大将军您竟然还记得那份最低等级的战报。”

“那不是你特意放到我案头的吗？”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公孙望，赫连威武接着说道，“军师，你觉得他是拿得动匕首的人？”

公孙望没有丝毫在意赫连威武刚才的“点拨”，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大将军，您当年能在羌地连灭十三部族，建不世之功，主要是因为您用兵如神，有勇有谋，但您因为贵夫人的关系，跟着您出征的，可是当年云隐最强的三千轻骑！而那位安北县丞林峰，带领的则是一群乌合之众！至于是您的突袭占优，还是他倚仗地利守城更易，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以吴孟奇为首的武将闻言，纷纷怒声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那种小瘪三，怎么能与大将军相提并论！”

谁知此时，赫连威武突然出声道：“传令各方守军，一旦发现林峰等人，格杀勿论，立此军功者，官升一级！”

“另，天星营谴五百轻骑，追杀此獠，军功同上。”

众将哄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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