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新军铩羽

此次讨伐黄枫谷，无论是十六路新军还是三合营，都只带了三天的口粮，完全舍弃了辎重后勤补给。

对于这项作战方案，王伟明起初持坚决反对意见，因为本次作战的首要目的是锻炼新军的实战能力，没有旷日持久的一场场战斗，如何能起到磨炼的作用？

当时，林峰只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了对方：“盲目蛮干，是‘匪’，粮草随行，是‘军’，现在，咱们只能是‘匪’。”

……

因此，在首战告捷后，仅仅原地休整了半个时辰，林峰便继续向黄枫谷深处挺进。

有“云州第一堡”的前车之鉴，后面的七处山寨，在他们到达前便早已人去楼空。

午饭时，林峰、王伟明召集了新军的各路领军校尉。

一边啃着生冷硌牙的干粮，林峰一边随手拿了根木棍在地上涂涂画画，给众人布置着下步的作战计划：“按照云冈军提供的地图来看，我们已经深入黄枫谷两成多的距离了，目前虽然练下八寨，但实际是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与其说后面七个势力的人马自知不敌，望风而逃，不如说他们是在集结力量，准备给咱们致命一击。”

瞥了眼或不以为然，或忧心忡忡的校尉们，林峰接着说道：“兵法有云：‘夫战，勇气也。齐人三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我军看似连战连克，实则心浮气躁，战局稍有不利，便会一触即溃。”

林峰话音一落，一个李姓校尉便抱拳说道：“林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校尉但讲无妨。”

“我磐石营乃王爷亲手打造的新军，训练有法，装备精良，现在更是气势如虹，些许贼寇，哪怕聚在一起，也不过是一盘散沙罢了，正好让咱们毕功于一役，省的费力气了，大人怎么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呢？”

另一名张姓校尉小声附和道：“是啊，看了几本兵书，就敢来这指手画脚，趁早回去活泥巴盖房子去吧，打仗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工部的人说话了。”

坐在不远处的薛天禄，将手中的干粮一把扔到张校尉脸上，跳起来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大哥大喷粪，你们信不信，老子三合营的一百人就能把你们两路没断奶的‘娃娃军’给灭了。”

被“袭击”的张校尉自然也不甘示弱，也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操，关外来的土包子，以为穿上身铁疙瘩就是将军了？来来来，老子伸着脖子等着，看你怎么灭了老子！”

正准备责骂张、李二人的王伟明，听到薛天禄将自己辛苦经营的新军说的如此不堪，也不由生出了三分火气，只不过碍于来前公孙曦特意的“叮嘱”，他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快，厉声喝道：“够了！现在是起内讧的时候吗？再有闹事的，军法处置！”

处在漩涡中心的林峰却不见丝毫恼火，反而笑呵呵地说道：“那两位校尉大人，可敢与林某打个赌？”

“打赌？”

“不错，林某估计下午，咱们便会碰上入谷以来的第一块硬骨头，到时候你们二人指挥所属攻坚，如若功成，林某退位让贤，转头就走；如若久攻不下，就让我安北的这帮‘土包子’上去试试，倘若他们侥幸克敌……”

不等林峰说完，李姓校尉便打断道：“哼，他们如果能赢，我们二人也不当这个校尉了！”

王伟明怒斥道：“放肆，战事岂可儿戏？”

“王将军，你如果想当这个总指挥，也等他们赢了如何？”

看着林峰眼中那抹从未见过的锐利与不容置疑，王伟明竟一时语塞，没有再“越权”去阻止这场“赌局”。

扫了眼在座的众校尉，林峰冷冷地给出了底线的警告：“当然，奉劝二位校尉大人发现事不可为时，能知难而退，不要让手下的兄弟做无谓的牺牲，否则，就不只是输掉赌约这么简单了。”

果然不出林峰所料，下午他们又路过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山寨后，前方探子便回报发现前方的黑木寨有大批山贼匪寇集结。

磐石营新军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一触即发。

……

午后，骄阳高悬，闷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校尉和李校尉各自率领着磐石营与锐风营，共计两千余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黑木寨进发。一路上，军旗猎猎作响，士兵们步伐整齐，士气高涨。

黑木寨位于一处山谷的咽喉要道，四周群山环绕，唯有一条狭窄的山路通向寨门。远远望去，寨墙高大厚实，由粗壮的原木紧密排列而成，墙头还插着不少尖锐的鹿角拒马，戒备森严。

随着战事临近，站在林峰身边的王伟明不由地心烦意乱，“林大人，咱们现在连黑木寨中有多少敌军都不清楚，贸然让张、李二人进攻，不是在拿兄弟们的性命在开玩笑吗？”

“王将军，本来咱们也没有时间去仔细探查敌情，我们必须在三日内凿穿黄枫谷，打散谷内的既有势力，才能完成此行的战略目的。”林峰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营寨，古井无波地说道，“而且，你应该比我清楚，打仗没有不死人的，平日里，为将者要爱兵如子，但临战指挥，就要冷血无情了。”

“可是……”

“将军放心，山道狭窄，本就铺不开太多兵力，就算黄枫谷贼众都聚集于此，能同时展开的也不过百人之数，他们若能攻上寨头，我自然会派援兵跟上，若贼寇势大，他们也能且战且退。”

此时，在距离黑木寨百步之外，张校尉和李校尉勒住缰绳，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张校尉大手一挥，高声下令：“盾牌手在前，长枪兵随后，弓弩手准备，给我冲！”

两千余名士兵瞬间行动起来，盾牌手们迅速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寨门推进。长枪兵们紧跟其后，枪尖闪烁着寒光，如同一片钢铁丛林。弓弩手们则在后排拉开强弓，将一支支利箭搭在弦上，瞄准了寨墙上的土匪。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黑木寨中终于有了动静。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起，紧接着，无数的石块、檑木从寨墙上倾泻而下。

“砰砰砰！”

石块砸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不少盾牌手被砸得身形踉跄，甚至有人直接被砸倒在地，发出痛苦的惨叫。

但训练有素的新军战士并未退缩，依旧艰难地向前推进。

当距离寨门仅有五十步时，寨墙上的土匪们纷纷弯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雨如蝗虫般袭来。盾牌手们虽然尽力抵挡，但仍有不少箭矢从盾牌的缝隙中穿过，射中了后面的长枪兵和弓弩手。

一时间，战场上惨叫连连，士兵们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张校尉见状，心急如焚，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吼道：“快，加快速度，冲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黑木寨的寨门突然打开，一群骑着快马的土匪如潮水般涌出。这些土匪个个手持长刀，身强体壮，他们呐喊着，向着新军的队伍冲了过来。

新军们显然没有料到土匪会主动出击，顿时阵脚大乱。盾牌手们来不及调整防线，便被土匪的马队冲得七零八落。长枪兵们试图用长枪阻挡马队，但在高速冲击下，他们的长枪纷纷被撞断，士兵们也被马蹄践踏。弓弩手们更是来不及放箭，便被土匪冲到了面前，只能仓促地拿起武器进行近战。

张校尉和李校尉拼命地指挥着士兵们抵抗，但局面已经完全失控。

士兵们开始四处逃窜，相互践踏，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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