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待价而沽

林峰仅仅在黄枫寨待了半日，便又拉上所有的人马，赶往此次剿匪之战最后的目的地，三箭寨。

“唉，眼瞅着这都快收官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混个先锋干干，大大小小打了这么多次仗，我不是殿后就是绕后，搞得跟我就喜欢‘走后门’似的。”

“哈哈哈，皇甫灼，你不说老子还不知道原来你还好这口呢。”姚春吉大笑道，“要不咱打完了三箭寨凯旋云中的时候，兄弟们给你安排个‘小公子’？”

“滚一边去，你一个没脱奴籍的货，还安排这个安排那个，不被安排就不错了。”皇甫灼翻着白眼说道，“我要是真有龙阳之好，非得求林大人把你赏赐给我几晚，有不用花钱的干啥要浪费自己的血汗俸禄呢？你们说是不是？”

李崇山和重返前线的谢望飞随声附和道：“哈哈哈，没错，到时候叫上兄弟们一块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哈。”

虽然知道他们是开玩笑，但姚春吉还是不由地感觉到菊花一紧，默默地驱马远离这帮损友，毕竟在全是老爷们的军营憋久了，说不定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本来新加入林峰麾下地石破天见离皇甫灼等“老人”稍远，此时正好看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姚春吉朝他这边靠了过来。

“姚校尉，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对你的敢想敢干，敢作敢当很是佩服，不过，一码归一码，石某人不好男风的……”

“老石，你别跟着他们瞎胡闹，你要有‘三营五寨’瓢把子的腔调，怎么能和这帮嘴里没把门的兵痞同流合污！”

石破天闻言一阵撇嘴，心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合着我之前落草为寇比跟着你们当这所谓的新军光辉伟岸多了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反正已经是奴籍了，贬无可贬，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姚春吉没有注意到对方古怪的神色，接着自来熟道：“老石啊，邝根成以前也算你半个‘同僚’，你对三箭寨的情况肯定知道不少，依你之见，这小子会战，还是会降？”

“我觉得，他们会先战后降。”

“吆喝，没想到石破天你长得看起来跟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子似的，竟然还学着大哥大打起机锋来了。”

“三哥，我可没故弄玄虚，就是字面意思。”

对于薛天赐、薛天禄二人，石破天自从知道他们来自安北，是最早跟着林峰的人之后，便认定了他们是近臣中的近臣，自己这个后来者如果想在林峰麾下有一席之地，交好这种“老臣”是最快捷，也是最保险的法子。

因此，相比于对李崇山等新军将领的客套和暗暗较劲竞争，对于手上兵力不过百人的薛家兄弟，他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较低的姿态上，“大哥”、“三哥”地嘴甜的不行。

“三哥，您有所不知，这个邝根成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现在他明知大势已去，翻不起什么浪花的情况下，绝对会选择把自己卖个好价钱。而他叫价的本钱，就是要向林大人展示一下自己的战力，所以我猜测，他会先拿出压箱底的精锐战力，以点破面，集中攻击咱们的某个分队，不求杀伤，只为打得漂亮。取得一星半点的战果后，他们便会撤回山寨，然后等咱们招降的时候待价而沽。”

“我去，真的假的？好心机啊！”薛天禄感叹道，“大哥，咱们兄弟几个当年可都是连俸禄都没谈，管顿饱饭就跟着大哥大干了，这一比较，感觉咱们很掉价啊。”

“啪！”薛天赐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掉价个屁，当年咱们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没有林大人，你还能在这耍嘴皮子？说不定现在早就埋在关外的不知道哪个草甸子里了。”

“也是，靠，姓石的，说！你丫的是不是在挑拨离间？”

石破天：“我特么……”

只要不耽误行军，不疏忽警戒，林峰不会因为手下的校尉们吃饱了撑的扯闲蛋而去怪罪他们，毕竟连番作战这么久，神经总不能一直紧绷，一张一弛才是长久之道。

但是与这帮中层将领不同，最广大的普通新军士卒，则一个个神色刚毅，沉默不语，无形的压迫感裹着冲天的煞气扑面而来，彰显着他们已经不输于任何精锐的力量。

暮色如血，染透三箭寨前的荒草甸。林峰勒住青骓马，望着寨墙上猎猎翻卷的黑色狼旗，指腹摩挲着斩相思的刀柄，在思考着如何处置邝根成等人。

因为虽然同属黄枫谷势力，他三箭寨的人员成分委实太复杂了些。按照司马鹤的说法，邝根成为了维持“生计”，对于来投靠的人，只要交得起“保护费”，堪称来者不拒，导致他手上除了原来的班底，几乎一水的作奸犯科之人。

虽然不排除这些官府通缉的要犯中有被冤枉的，但鼻子底下一张嘴，自说自话的情况下，谁能分辨的清楚。

“报！先锋营已至寨前百步！”斥候马蹄溅起碎石，在暮色中划出火星。

皇甫灼早已按捺不住，马鞭甩得噼啪作响：“林大人，末将请命率部踹营！”

话音未落，却见寨门“吱呀”裂开半道缝隙，三十余骑黑甲骑兵如夜鸦扑出，马蹄铁擦着地面迸射火花，直奔先锋营左翼而来。

“来了！”

石破天眯起眼睛，握紧相伴多年的陌刀。

被打断思绪的林峰见招拆招，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谢望飞，带飞骑迂回补左翼；李崇山，坚盾长矛列阵，徐战徐退；姚春吉补位杀伤；皇甫灼让开撤退战场，时刻准备应对其他伏兵；三合营待命，随时准备留下这帮‘客人’。”

声音未落，两支生力军已如齿轮般切入战场。

李崇山带领士兵结成盾墙，“一触即溃”之后竟如天女散花般散开又收拢，长矛突刺与盾牌格挡间，犹如泥潭般让三箭寨的脚步为之一滞。

姚春吉趁机带奴兵扑入战团，刀光在暮色中划出银弧，砍在黑甲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奶奶的，穿得比老子还体面！”

姚春吉骂骂咧咧，手中横刀却更见狠辣，一刀劈断敌骑马头，借着坐骑前冲的力道翻身上敌鞍，刀刃横扫，两名黑甲兵慌忙招架，一时间阵型又乱。

寨墙上，邝根成手搭凉棚望着战局，眉头微皱。

虽然早有准备，但林峰这边的军力、配合、战意，都比他预料的还要强上不少。

他转身对师爷低语：“鸣金收兵，看来咱们的‘诚意’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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