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游魂无家
晴天霹雳!所有人张大了嘴巴,完全地愣住了,如果说灾变时代最稳定最不容易出变故的人是谁,那一定就是村里的先生。
他村里唯一一个从外面来的人,他的渊博的知识,以及对任何事情都泰然处之的态度,让人每每想起,总是感到一阵安心。
可是,现如今,连先生都失了踪?
众人把禀报消息的人团团围住,问他怎么知道先生不见的,先生的住所还好吗,甚至连先生是不是被人下毒,秘密杀死了这种离谱的话都说了出来。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人晕头转向,热心的汉子猛地大吼一声,恶狠狠地盯着前方:“你们在这里围着我算是什么个事呢?要是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看,我没时间跟你们讲废话,我得赶紧去报告村长。”
说完,汉子就用力一推,挤出了人群。
村长刚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灵启仪式的下一阶段,房门就被人粗暴地推开,汉子闯了进来。
“村长不好了,先生不见了。”
村长的脸色急剧变幻起来,急忙问道:“不见了?你有看到他去了哪里吗?”
“没有,我到先生家去喊了好几声,始终没人应,我冲进去,房子都是空荡荡的。”汉子摇摇头。
村长没有继续问,而是大步往外走去,来到腐朽的木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屋内漆黑一片,他走到一排大桌子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瞳孔猛然收缩,随后动作极快地打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所有的抽屉被翻开,依然空空如也。
他终于忍不住发起怒来:“真要做到如此绝情吗?什么也不留下,好,你非要看着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是吧?”
始终跟在后面的汉子被村长身上惊人的煞气给骇住了,却还是大着胆子问:“村长你在说什么?”
村长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镇定:“先生本就不是我荒村之人,要想走,谁也留不住,随他去吧,只是没有了他的能力,村人一旦受了重伤,可就麻烦得很了。”
来到众人面前,他语气严肃地表示:“日后捕猎和训练,要极为小心了,能不受伤就不受伤,没人再在后面为你们兜底了,村里与治疗有关的人员,日后会花大精力着重培养,务必快速成长起来。”
这些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他们很清楚这番话代表着什么,没有足够且强有力的治疗手段,会极大影响村里的食物获取、能力成长,甚至是在原本就具有高度伤亡率的荒村,造成更大的牺牲。
荒村莫名地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从治疗条件的削弱,到食物的更难获取、能力的减缓培养,人口的逐渐减少,众人目光悲哀,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走下坡路的荒村。
“好了,不要焦虑这些我们暂时还没有办法的事,灵启仪式还没完成,准备一下,继续进行吧。”
眼看村长朝着外面走,对地上中毒还未死的人连看都没看一眼,有人忍不住喊道:“那他们两个呢?”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不要把精力放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村长的脚步不停,走了一段距离后,补充了一句,“我们没有能力救活他们。”
所有人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心渐渐变得凉了,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胸膛里充斥着的全是热血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令他们颤了一颤。
热心汉子朝家里走的时候,脑子里依然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先生的消失、重伤以及伙伴被抛弃,死亡原来距离他这么近,荒村似乎也变得冷了起来,不再如往常一样温暖。
他低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到未央不知何时到了他的前面一点,一直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就这样走了半天,直到前面的未央转过头问他:“你要跟着我吗?要到我家了。”
“啊!”汉子抬头一看,自己竟迷迷糊糊间,到了村子北边,而他的家,明明是在村子南边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连回家的路都走错了。
“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直接说吧问吧。”未央浅笑道。
“我……”汉子支吾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现在给你问的机会,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问,不然,我可就走了。”未央转身就要离去。
汉子喊住了未央:“我想问,能力的类型真的这么重要吗?那些人连实力强大的你和村长也没有办法救活吗?”
“当然。”未央的回答很是坚定,“不同能力之间具有天堑般的差距,治疗的就专攻治疗,战斗的就擅长战斗,每种能力既独特,又具有自己的优势,而这是任何实力都无法抹平的。”
“换句话说,任何能力只有作用不同,没有高低之分,又因为自身的特色,才让人类有了团结合作的可能,而不是完全唯强者为尊,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汉子还想问,可是眨眼间,未央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
“铛铛铛~”三声钟响,隔了十五秒,“铛铛铛铛铛~”又是五声钟响,在村子各处回荡,除了绵长的声音,仔细听去,还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个枯槁的声音响起:“三更半夜,寻根归土,预备纸钱,进献香火,通黄泉、定阳间路。”
一听到这个声音,汉子头上开始不住地冒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爬出来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家里疯跑。
家家户户的门早已紧闭,汉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只是从小就被大人告诫过,灵启仪式第二阶段,要提前预备纸钱,等到三更时分,在门口燃烧纸钱,则会安然无恙,顺利进入到灵启仪式的下一个阶段,不然……
汉子仔细回想起来,却是头疼欲裂,相关的记忆他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只是心里像是擂鼓一般,恍惚间,他耳边又响起了老人的声音:
“有游魂无家,前路迢迢你不要走,你愿意陪我,你愿意陪我才留在这里,对嘛?”
乌云很快遮蔽了天空,天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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