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暖冬

看到王爷那暗示的眼神，赵冷月耳尖突然泛红，拽着逍遥就往外走："谁要父皇赏...走了！去看工匠改制模具！"

逍遥被扯得踉跄，回头却见王爷对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清晨的薄雾中，逍遥正在院中打着拳，忽听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丫鬟青黛挎着竹篮小跑进来，篮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五块蜂窝煤。

"公子！东市新开的煤铺在发卖这个呢。"她指着篮子里乌黑发亮的煤饼，"三文钱一块，现场用铁炉演示，烧得可旺了！"

逍遥眉梢微挑，钱万贯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快。昨日才定下的赌约，今晨就已铺货上市，皇商的渠道果然非同凡响。

"可说了是谁家产的？"

"说是...钱氏炭行？"青黛突然压低声音，"那掌柜还特意声明，这是按逍遥子爵的方子制的。"

正说着，院门被推开。赵冷月一袭红衣迈进来，手里晃着张烫金帖子："钱万贯倒是会做人。"她将帖子拍在石桌上，"邀你明日去参加煤行会宴，说是要当众谢你改良之恩。"

逍遥接过帖子，"这老狐狸..."他轻笑一声，"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赵冷月忽然凑近，发丝间的发香混着煤火气："猜猜他今日卖了多少？"不等回答便竖起三根手指，"三百车！临渊城所有脚行都在替他运煤渣！"

"只能说不愧是商人，动作确实很快。"逍遥笑道，又将请贴扔回公主手中，"这什么宴会我就不去了，别忘了还有花满楼的宴会呢，很累的。"

天刚蒙蒙亮，临渊城南市已是人声鼎沸。钱氏炭行门前支起十口大铁炉，青白火苗在蜂窝煤孔洞里欢快跳跃，将排队百姓冻得发青的脸都映得通红。

"让让！让让！"一个裹着破棉袄的老汉挤到最前，颤抖着掏出三枚铜钱，"给俺来五块！昨儿试用的小煤饼，烧了整整一宿啊！"他转身对人群喊道，"比木炭经烧多了！"

炭行伙计笑着递过煤饼："老爷子记着，用铁钳翻个面更耐烧。"

队伍中顿时炸开锅。抱着婴孩的妇人急忙数出六文钱："俺家娃昨夜冻得直哭..."绸缎庄的账房先生直接拍出一串铜板："先来二十块！"更有个精瘦少年从人缝里钻出，怀里煤饼堆得老高："西城张员外家订的！"

逍遥站在茶楼窗前，看着长龙般的队伍从炭行一直排到城门。青黛捧着刚买的煤饼回来，兴奋得鼻尖发红："公子您瞧！那卖炊饼的王婆都改行推煤车了！"

赵冷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钱万贯倒是会造势。"她指向远处，几个伙计正抬着煤炉走进贫民窟，大声吆喝："免费试用！逍遥子爵亲制的暖天香！"

最让逍遥动容的是，几个穿着单衣的孩童围在炉边，冻裂的小手终于能烤得暖和。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朝炭行门口逍遥的画像笨拙作揖。

"能让穷人用上就是好事。"逍遥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着那些伙计将蜂窝煤送到一个个百姓手中。

天气逐渐转凉，逍遥也是一天比一天起得晚。

"砰——！"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惊得逍遥从被窝里直接弹了起来。他迷迷糊糊间抓起枕头挡在胸前，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的鸟窝。

"公...公主？！"他眯着眼看清来人，顿时松了口气，又躺了回去，"公主殿下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

逍遥说完一怔，这画面为何似曾相似？

赵冷月抱着手臂站在床前，红衣似火，衬得她眉目如画，偏偏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本宫敲了十二下门。"她侧身让开，露出身后一个娇小的身影，"清荷可以作证。"

方清荷探出脑袋，小脸冻得通红："大哥，你前几天答应要去诗会的......"

逍遥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去......被窝里暖和......"

"堂堂子爵要失信于人？"赵冷月挑眉。

"失信就失信吧......"逍遥翻了个身，裹紧被子，"被窝比较重要......"

方清荷眨了眨眼，突然扑到床边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摇晃："大哥~我想去嘛......"

清荷的娇声让逍遥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长叹一口气，终于认命地坐起身："行行行......"他指了指门口，"先把门关上，我换衣服。"

赵冷月轻哼一声，拉着方清荷转身出门。临关门时，她还不忘补一句："穿那件墨蓝色的！你上次穿那件好看！"

逍遥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无奈摇头："这两个丫头......"

花满楼内暖炉融融，梅香混着墨香在厅中浮动。逍遥带着赵冷月和方清荷一进门，满座文士纷纷起身拱手。

"子爵大人今日莅临，真令诗会蓬荜生辉！"

"听闻子爵前日改良的蜂窝煤已惠及全城，实在功德无量..."

逍遥随意应付着众人的恭维，目光在厅中一扫，径直往角落的矮案走去。赵冷月红袖轻拂，似笑非笑地跟在一旁，方清荷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悬挂的诗作。

见逍遥主动避开主座，在座众人明显松了口气，彼此交换着眼色。有人小声嘀咕："幸好这位爷不爱出风头，要是他再来一首《将进酒》那样的诗作，咱们今日怕是都要羞愧掩面而去了..."

另一人连忙压低声音："嘘！莫要背后议论，还是继续我们的诗会吧。"

逍遥将这些议论尽收耳中，不由失笑。他懒洋洋地倚在软垫上，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赵冷月挨着他坐下，揶揄道："看来子爵大人的诗才，把临渊城的文人都吓破胆了。"

方清荷捂嘴轻笑，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大哥，我偷偷带了梅花酥..."

逍遥斜倚在角落的湘妃竹榻上，指尖随意拨弄着案前的白玉酒盏，窗外人群熙攘，窗内红梅吐艳，暗想倒是个偷闲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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