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做戏（六）
“伯母，您别害怕，如今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这儿，您只需要照实说便好，其中的是非曲折，自会有陛下和娘娘评判。只要您所言不假，绝对没有人能问责您！”
沈云嘉看似好意提醒，实则断了沈云歌的后路。
宋氏此刻一片慌乱，听到沈云嘉的话，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的扯着衣角，甩开沈云歌的手。
“回禀陛下，娘娘，这是从前我家与沈家订婚时打造的手镯，原先是送给两个孩儿，寓意幸福美满。虽然如今婚事不成，但我陈家送出之物，断然没有退回的说法。若这是沈二姑娘的东西，那必然是偷来的！”
【我只要一口咬死是沈云歌偷了这个手镯，那就是沈家的姐妹纠纷，与我的云起毫不相干！】
宋氏说出偷手镯后还洋洋得意，等着陈征摆脱这次事件后感激他。
“孤记得订婚的是陈征与沈大姑娘，可这手镯，孤却不是在沈大姑娘手上拿的。”
【对了，说成偷盗，这就只是小事，想必陛下和皇后也不会深究。即便裴穆显再想查清楚，也只能收手！】
沈云歌正想开口，又被沈云嘉抢了先：“殿下明鉴，自从退婚后，臣女便让人将这手镯当了，至于后面落到谁手里，臣女就不得而知了！”
裴穆显不语，轻轻抬头，沈云嘉见状便示意扶桑说话。
“婢子确实将这手镯当了，当铺的人都可以作证，这是当票。”
【这个贱婢，居然还随身携带当票？沈云嘉，合着今晚这出是你整我呢！】
看着扶桑拿出的当票，沈云歌脸都气得铁青，一时不知该怪谁。
“也是奇了怪了，当就当了，怎的还随身携带当票？难不成，是早知会有今日这出？”
淑妃像是看玩笑般同裴文衍道，裴文衍到是出奇的没应淑妃的话。
“陈征何在？”
赵淳看着裴穆显自信满满的样子，断定今晚之事有他的手笔。
【罢了，就看看这孩子要做什么。】
皇后娘娘真是大度，居然半点责怪太子搅乱寿宴的想法都没有。
沈云嘉不由得感叹。
赵淳刚问完，便见殿外尚辰扛着个男子进殿，将男子放下后，众人才看清这鼻青脸肿的陈将军。
“云起！”
宋氏惊恐，抱住陈征，看着满是伤痕的脸，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云起，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了？”
沈云歌自身难保，根本没心思管陈征，此刻恨不得二人从未相识。
看着陈征的样子，沈云嘉也是心中一惊，她想过陈征会受伤，但没想到裴穆显下手这么狠。
看这鼻青脸肿的，莫不是陈征与裴穆显早有私人恩怨？
“你二人私会，被沈大姑娘的侍女撞见后意图嫁祸给沈大姑娘。陈征离开后，在御花园鬼鬼祟祟，叫孤的人抓住了，还信口雌黄，这才挨了这顿打！”
裴穆显静静欣赏着沈云歌的脸，由焦急变为震惊。
【扶榆明明是我的人！这张嘴怎么能这么厉害，黑的都说成白的！我真是小瞧你！】
“我没想到，妹妹会是这样的人，你若是喜欢，当初叫你嫁进陈家便是，何必闹今日这一出？还望殿下告知，我那婢女现在何处？她自小跟着我，我，我实在不放心。”
沈云嘉泪如雨下，说着还抚摸胸口，靠在扶桑怀里喘气。
“混账，你在说什么！”
沈峰预感大事不妙，总觉得下一刻沈云嘉能说出些不该被外人知道的话，压低了声音呵斥。
“老爷，这事我们都没参与，殿上自有各位贵人做主，还是别再生事端的好。”
万容整理身边有些散乱的衣角，权威劝慰沈峰。
“夫人！那可是如意！此时不管他，真叫太子给他安上个私会外男的罪名，往后我沈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沈峰焦急，又要压低声音，说话时青筋暴起，看着有些吓人。
“私会外男还是意图谋害太子，孰轻孰重，老爷应当分得清！平日老爷宠爱如意，妾不敢多言，只是如今涉及整个沈氏，请老爷三思！”
万容看着沈峰为沈云歌着急的样子，不由得替沈云嘉感到心凉。
提到整个家族后，沈峰果然冷静下来，只是心疼的看着沈云歌。
宋氏怀里的陈征悠悠转醒，看着周遭的人，眼睛聚焦到宋氏脸上：“娘。”
“孤倒是听说，沈陈两家退婚一事，闹了许久，看来，传言不假！”
陈征一听见裴穆显的声音就吓得爬起来，发觉众人都看着自己后，一阵尴尬，耳根子红透了，恨不得即刻逃离。
“妹妹，事到如今，还是明说了好，殿下宽厚仁慈，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事出有因后，必然不会怪罪！”
沈云嘉一开口，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
只见沈云嘉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般，艰难开口：“妹妹与陈征早有情义，奈何有婚约的不是妹妹，二人无奈，才会出此下策，宫中私会，请陛下、皇后，念在他二人事出有因，宽恕妹妹这一次！”
外界关于沈陈两家退婚的传言本就多，其中也不少是关于沈云歌的，都城里的夫人们大多听个乐趣，也没细究。
今晚见沈云嘉这么说，都被勾起了兴趣，数十双眼睛盯着沈云嘉。
“姐姐！”
沈云歌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起身想要阻止沈云嘉却被带着陈征进来的尚辰扣住，无法动弹。
“孤听过一个有趣的，说是沈二姑娘与陈征早有往来，还在订婚宴上被拆穿。下了沈大姑娘的面子，沈二姑娘又不愿意背负污名嫁入陈家，婚事才不了了之。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了？”
赵淳见裴穆显对这事熟悉的样子，不由勾唇：【看来此前是我想错了，昭儿有意的确实不是沈二姑娘。】
沈峰见家族丑事被当众说出，自己还不得不认下，心中燃起一股火，只想快些结束这场寿宴。
“不是的，我们没有私会，不是他说的这样！”
沈云歌慌乱的口不择言，整个人同被撞见私情时一模一样。
陈征才反应过来，见裴穆显和沈云嘉安然无恙坐着，心中纵有许多话，也不知先说什么，嘴巴好像被缝住一样。
“沈大姑娘不必担心，你那侍女，孤叫人送出宫了，回头好生安抚便是。至于你们两个，孤到是想听听相爷的看法。”
沈峰忽然被点到，浑身一颤，原先还想着如何安抚族中之人和家里的两个兄弟。
“一切但凭陛下与娘娘做主，臣不敢多言！”
“都说相爷疼爱二姑娘，如今竟也忍得下心不为沈二姑娘求情？”
朝澜坐到裴穆显身侧，在其耳边低语：“皇兄，你快些处理了，再晚点烟火都没时间放了！我还要去占个好位置呢！”
裴穆显不语，只是笑着摸摸朝澜发髻：“既然相爷没有意见，孤的意思，此二人意图污蔑孤的清名。但念及今日母后寿辰，便责令二人闭门思过三个月，此外，三个月后亲自向沈大姑娘赔礼道歉，此事便算是过去了。”
宋氏见陈征的官位没受影响，十分满意这份责罚，压着陈征的头叩谢。
到是沈云歌，一时难以回神。
【我明明都安排好了一切，为什么又失败了？】
不等沈云歌反应，万容便起身叩拜：“臣妇教女无方，多谢太子殿下赐教。日后必定好生管教！”
万容语毕，青崖便将沈云歌拉走，径直往沈家的马车上走。
听着二人的处罚，一旁坐着的夫人们，不由得一阵唏嘘。
“原先还以为沈二姑娘是个听话的，我还未他的婚事受波及而惋惜过呢！”
“只能说是识人不清了，我原先也以为沈大姑娘眼高于顶，惭愧哟！”
“不论如何，除了这种事，反正我家是不敢与沈家结亲了，谁知道下面几个妹妹有没有受到影响？”
……
处理完陈征与沈云歌，裴穆显便继续饮酒，全然不管那名所谓撞破私情的宫女。
赵淳无奈摇头，开口收拾烂摊子：“秋岚，这宫女信口雌黄，污蔑太子清名，拖下去杖责。你既然眼神不好，便不适合继续待在宫中了。过后便送他出宫，往后三代，一概不准入宫。往后再有这类事，若不查清后再报，只是一味胡诌，这便是下场！”
赵淳语毕，秋岚便挥手示意侍卫将宫女带下去，门外很快传来杖责的声音。
“皇后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看走眼了，娘娘饶命！”
“苏明月意图勾引太子，心术不正，好在并未犯下大错，沿用陈征二人的责罚，近些时日，也莫要出现在本宫眼前了。”
苏明月听到自己要被禁足，还不能入宫，气的直跺脚，拉着苏夫人的衣袖：“娘！佩兰姐姐还说今日过后会常常带我入宫见太子殿下的，我怎么能禁足呢！”
苏夫人拍打苏明月伸过来的手，没好气道：“你闭嘴，皇后娘娘责罚你已经算是轻的了，真要换做太子处罚，你以为只是禁足这么简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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