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贺礼（五）

扶榆在沈云唤怀里轻轻抬头，眼中早已布满了泪痕，眨眼间就留下了泪珠。

沈云唤不忍：“扶榆这般好，自然是要做我的侧室的，怎能是个通房丫头？”

沈云嘉会意：“扶榆若是能有唤弟这个好归宿，我也是愿意的。只是纳妾不比通房丫头，总要禀明母亲，由母亲决定。何况，如意妹妹还在呢，我说好不好的，都不打紧，重要的是，如意妹妹能同意。”

听到沈云歌名字，扶榆不自觉抓紧沈云歌的衣裳：【二小姐吩咐我的事还未完成，定然不会同意我陪在公子身边的。】

“不过是纳房侧室，有何难的？你且好好看着吧！”

沈云唤又朝着怀中的扶榆交代几声，便匆匆离去。

沈云嘉便静静地看着扶榆，扶榆被看得难受，许久嘴里也只是模糊吐出几个字：“小姐……”

“扶榆，你当真愿意，到唤弟院子里去？”

【她这么说，难道是在怪我见异思迁？】

“小姐，婢子从小无依无靠，公子为人宽厚，婢子向往，若是后半生有幸跟着公子，婢子死而无憾。婢子知道，小姐对婢子厚道宽容，婢子本该侍奉小姐一辈子，报答小姐几次救命之恩。可，可……”

沈云嘉没了再听下去的欲望，早知扶榆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如今自己也算是提醒过她了，往后，可就怪不得她了。

“下去吧。”

栖霞院

沈云嘉与扶桑对弈，扶桑看着沈云嘉好似并不开心：“小姐，是因为扶榆的事烦心么？”

“她那点事哪里值得我烦心？”

“那小姐为何愁眉不展？”

“没什么，我前些日子听说，后院花园里的小湖泊要整改，不知做得怎么样了。你常路过，可有瞧见？”

扶桑捏着棋子思索：“婢子前两日路过时，有些路段的围栏已经拆除了，只剩尾巴还有些工程，许是要等几日。”

沈云嘉眼珠一转，眼底瞬间有了想法。

青崖带着人刚进院子，沈云嘉便瞧见了：“天色不早了，青崖姑姑怎么来了。”

青崖俯身行礼：“宫里赏的年礼到了，主母正在前厅忙着分发，特地叫婢子将大小姐的这份送来。”

沈云嘉接过礼单，礼单长度比前些年长了不少：“莫不是送错了，怎的这么多东西？”

青崖轻笑：“就知道小姐会问。后面这些呀，是主母给小姐的，至于前面的，上面这些是宫里的赏赐按照小姐的分例分得的，至于中间的嘛，皇后娘娘特地交代，是单独给小姐的。”

沈云嘉看着这一长串的礼单，一想到皇后，脑中不自觉浮现另一张脸：“皇后娘娘，怎的还多赏了这么些。”

沈云嘉只觉得是裴穆显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才叫皇后赏了这些东西。

“得到天家赏赐本就是件值得欢喜的事，既是皇后娘娘赏赐，小姐安心收下便是。特别是这狐皮袄子，珍贵着呢。”

沈云嘉顺着青崖的手指看去，一件赤色狐皮袄子呈现在眼前。

沈云嘉眼前一亮，竟然是赤色的。

“多谢青崖姑姑跑这一趟，喝口茶再走吧。”

沈云嘉拿着礼单，心跳疾速，久久不能平复。

“谢大小姐好意，婢子好要到别的院子去，便不留了。”

……

宫中年宴定在夜晚，大殿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官员们陆续到场，殿内一片祥和。

沈云嘉再次见到苏明月时，她只是默默坐在苏夫人身边，即便期间裴穆显入殿，起身说了贺岁词，依旧不见苏明月抬头。

看起来，当真是被裴穆显吓坏了。

沈峰忙着应付各位同僚，还特地将沈云唤带在身边，不忘给身边人引荐沈云唤。

沈云歌看着沈云唤能够与官场上的人侃侃而谈，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是沈云嘉第二次见到赵淳，对比上一回，觉得赵淳圆润了些，周身布满贵气。

与裴文衍携手进殿时，沈云嘉好似看到二人白头偕老的模样。

众人为新岁题词祝贺，而后便是一阵赏赐、歌舞进殿。

淑妃这次并未与裴文衍并坐，而是与颜佩兰在下坐，颜佩兰好几次想要起身，全被淑妃拦下了：“你傻了吗？苏家上回庙会才得罪太子，你做事能不能别这么不顾头尾？”

实在是忍无可忍，淑妃便低声训斥了颜佩兰几句，颜佩兰才歇了起身的心思。

“许久不见沈大小姐，新岁安康！”

寻着声音看去，裴穆承坐在裴穆显下边，正举着杯朝着沈云嘉轻轻挑眉，嘴角那抹笑意迟迟不散。

沈云嘉同样举杯：“臣女也祝吴王殿下新岁安康，万事胜意。”

二人对视，共饮。

裴穆承才放下酒盏，甚至没来得及开口，裴穆显便将酒盏放下：“父皇母后，儿臣准备了炭火舞，人都外头了，请父皇母后移步。”

大殿前方的空地上，一下子簇拥了上百人，熙熙囔囔的，与都城的街道不相上下。

人潮涌动时，只剩扶桑紧紧贴着沈云嘉，才不至于被分开。

这场炭火舞，十人成阵，时而围成环状，转动手中原本柔软的道具，使之挥舞出木棍的气势时而分成两排，朝着两面做出不同的动作，展现一个又一个古老的图腾……

沈云嘉看得入神，火光一闪一闪，慌人眼睛，却还是挪不开眼。

“好看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男声，沈云嘉转头便见裴穆显凝视着她，目光倾斜出一片柔和，嘴角轻扬一丝笑意，语调在众人的欢呼惊叹中仍然清远动听。

“好看。”

沈云嘉嗓音柔软，犹如出上空中的明月，带着宁静安然。

火光映照出裴穆显脸上持续加深的笑意，沈云嘉似乎听见了丝丝声音，却不清晰，许是被周围吵杂的声音掩盖住了。

裴穆显抬起手，手掌中心的盒子中，赫然躺着一块印刻着凤纹的玉佩，展开双翅，仿佛下一刻便会腾空而起，美好中带着庄严尊贵，即使在光线较暗的氛围下，依旧明亮。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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