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赐婚（六）
沈云嘉也没想到崔忻会参与这件事，原本还打算等淑妃与沈云歌掰扯几个回合后，自己和裴穆显出面，为沈云歌和陈征定下婚事，余下的事，就是吴王势力内部的纠纷了，与他们无关。
“你们当年对憬儿做的事，还记得吗？”
沈峰错愣，崔忻也不藏着掖着，作揖道：“回禀陛下，臣有一事，恭请圣裁。”
“何事？”
陈征看向沈云歌，沈云歌也不知道崔忻为何会插嘴。
崔忻从袖中掏出折子：“十八年前，臣妹难产身亡，臣一直以为是她命苦，没福气。这近些日子臣才得知，是他沈峰，无能无德，伙同老母，谋害发妻，这些年来，纵容外室女，欺辱臣妹唯一的血脉。臣痛心疾首，故请陛下圣裁，还臣妹、还太子妃、还崔家一个公道！”
沈峰眼看奏折呈上去，揪过崔忻衣袖：“崔忻，你疯了吗？卿意的大好日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陛下，崔太傅定是高兴过头，酒饮多了，才说了胡话，崔氏难产而亡，是不争的事实，绝无崔太傅说的谋害！”
裴文衍接过奏折时，先看了眼沈云嘉，看着沈云嘉点头，才阅读奏折里的内容。
“当年沈家在臣妹过身后，直言拒绝崔氏族人见她最后一面，是因为人虽死，但毒药侵蚀人体仍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用心查验，定然能发现。我说的可对，相爷？”
裴文衍看过奏折后，盯着沈峰，不曾开口，但不怒自威。
沈峰没扛过裴文衍的眼神，匍匐跪地：“陛下，崔太傅与臣不睦多年，这是栽赃陷害，是看我沈家有了太子妃，她崔家眼红了，在栽赃陷害！何况，崔太傅没有证据，他说的都做不得数！”
“臣由证据！”
崔忻掏出另一封奏折：“沈家欺辱臣妹，怀有身孕仍要操持家务，在与多位夫人会面时，便常常面色发白，心神不定……”
沈峰打断崔忻：“崔氏怀胎时便被诊断患有风寒，体虚疲乏都是常有的，这算什么证据？何况你手上所谓的证据，连是谁说的都不知道，算什么证据？陛下切莫听信崔忻胡言乱语！”
“崔太傅手上的做不得真，那本宫说的，可能作数？”
沈云嘉没想到赵淳会开口，“皇后娘娘与我娘相识？”
沈云嘉没等到裴穆显的回答，赵淳一早吩咐秋岚去取的脉案正好呈上来。
“崔氏怀胎头几个月，常到凤仪宫拜见，本宫见她体虚，也命太医请过脉，太医诊断与崔太傅所言一致。本宫本想命他死一继续诊治，却被赶来的相爷打断，过后也只是对外宣称崔氏体弱，患有风寒，相爷可还记得？”
与脉案一同进殿的还有程大夫，只见他拿起太医所用的脉案，与自己手中的仔细比对。
“陛下，民间有种毒，名曰乌头，若是人体长期服用，便会体虚疲乏，双目无神，这些症状在冬日里，常被误诊为风寒，日子久了，即便华佗再世，也于事无补。依照脉案，先夫人确实是中了乌头之毒。”
沈峰双手颤抖：【谋害发妻可是要判处死刑的，我不能认！左右他们现在只有这些微末的证据，连个人证都没有，只要我拒不认罪，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谁能证明是我给崔氏下的毒？”
崔忻一直在等着沈峰自乱阵脚，“你是承认憬儿中毒了？”
“这都是他们胡诌的，他们连个人证都没有，臣冤枉啊陛下。崔氏出身高贵，对臣助益良多，与臣夫妻和睦，臣怎会谋害发妻！”
沈云嘉看着时机，觉得该自己出面时，万容先她一步，离开坐席。
“我就是人证！”
“你添什么乱？”
沈峰如今自顾不暇，见万容上前来，又是一阵心惊胆颤。
万容接过青崖从袖口里拿出的一沓纸：“臣妇万氏，遭沈峰和沈老夫人投毒算计，已身中乌头之毒，这是臣妇这些日子用的药，陛下可请太医查验。恳请陛下，娘娘为臣妇和崔姐姐做主，严惩沈峰！”
“你干什么？休要胡言乱语！”
沈峰急着拽了万容的衣袖，万容却一心只在自己呈上去的东西上面，看都不看沈峰，而是朝着沈云嘉默默点头。
裴文衍拿着纸的手拽进，纸上遍布抓痕，太医也来到万容身边为其诊脉。
周遭的大臣们在也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讨论着沈峰。
直到太医诊断完毕，毕恭毕敬的回禀裴文衍：“回陛下、娘娘，确实是乌头之毒，好在用药及时，还有救治的余地。”
“沈峰。”
裴文衍唤了沈峰的姓名，沈峰看着高堂上的帝后，犹如一座高山压向自己，让人喘不过气，连为自己求情的话都忘记了。
还是沈云歌一遍遍的呼唤，才将沈峰唤回神。
沈峰余光撇到一直为开口说话的沈云嘉，“陛下，求陛下开恩，臣自知有罪，可臣，臣毕竟是太子妃的父亲，求陛下念在太子妃的面上，开恩！”
沈云歌此时深知，没了相府之女的身份，自己难以在陈府立足，眼下，只有靠沈云嘉才能保住沈家。
“陛下，长姐与太子殿下还未完婚，求陛下念在长姐还是沈家女的面上，饶恕父亲这回吧！”
沈云嘉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万容身边，俯身作揖跪下：“臣女恳请陛下，还亡母和母亲一个公道，请陛下严惩丞相！”
沈峰最后的一点希冀在沈云嘉开口后破灭，瘫坐在地上：“糊涂啊，糊涂啊，没了沈家，你这太子妃之位，怎么可能坐得安稳？”
裴文衍却并未表态，裴穆显走到沈云嘉身边一同跪下：“求陛下，严惩沈家！”
百官看着太子妃这个当事人和太子都不愿包庇沈家，紧随着请命，“求陛下，严惩沈家！”
“沈峰，忘恩负义，谋害发妻，所行之事有悖人伦，天理难容。念你为官多年，便罢黜其丞相一职，贬为庶民，三代内不得科考。另，废除沈氏与万氏姻亲关系，今日朕做主，准沈万两家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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