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二天天刚擦亮,天边的朝霞刚刚出现,沈洵带着一支精锐悄悄出现在距离敌营不足二十里空地上,口鼻都象征性的堵上布条。
“卯时三刻轮换,咱们就要趁他们轮转时冲过去,等他们准备开城门的那一刻撤退,不可恋战,懂了吗?”
沈洵环视一圈众人,仔细交代。
“投石车等到了城墙前对着城门砸,只砸三石,砸完投石车先走。”
沈洵最后望向拉着投石车的将士,转身看向拿着望远镜的牧涯。
等牧涯看到轮换的将士走下瞭望台的瞬间,命令士兵吹起了号角。
“杀——”
沈洵带来的百十人喊出了千余人才能喊出的气势,瞭望台上因号角声吓得腿软掉下去的两人正巧将换班的士兵砸在身下,所以即使沈洵他们已经吹响号角,敌营的士兵仍在休憩中。
“让开!让开!”
被头昏眼花的士兵砸晕的西域战士挣扎着将身上压着的人推开,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云梯。
“敌袭!敌袭!”
他一边敲响高塔上的锣鼓一边高声喊着。
马背上沈洵拿下背上背着的弓箭,拉弦瞄准——一箭射进高塔上士兵的心窝,人甚至还保持着敲打锣鼓的动作,直直从高塔上坠落砸在了地上还未爬起的士兵身上。
“啊——杀过来了!大佑的顾柏源杀过来了!”
士兵将身上的尸体推开,尖叫着朝着营帐的方向跑去。
沈洵收起弓箭带领着将士继续向前,看来今日就算他们攻上城墙敌军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沈将军,要不咱们现在就发射烟雾弹而后攻上城墙给他们个措手不及。”
沈洵身边的一名副教伏在马上兴冲冲的对沈洵说道。
“按原计划来,说不定援军还没到,咱们的士兵就会被敌军围住。”
沈洵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入副教耳中,但他看上去明显并不服气沈洵的安排,在他们看来沈洵只是个靠着祝清时进军营的新兵蛋子,跟他们这些之前就上过战场的人相比简直就是个小雏鸡,怎么配做他们的统领。
“我看是你自己胆小怕事吧。”
副教自以为小声的说道。
沈洵闻言不语只是专心骑马朝着城墙的方向攻去。
等沈洵等人到达之前牧涯算好的点位时,敌军甚至才刚被叫醒,有的将士甚至还在梦乡中丝毫不清楚现在正在发生什么。
西域这段时间几乎白天的营帐都没人,毕竟他们采取的迂回战术是在晚上,白天除了必要的巡逻队,其他人都在补觉,沈洵他们选的时间正好是他们睡的正酣时。
“投——”
牧涯一声令下,随着投石车一起运来的石块不偏不倚的砸在城门上,原本被西域人攻下后修缮一番的木质城门现在又成了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刚从女人窝里爬出来的西域首领哈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差点连裤子都没提上。
“什么声音!”
哈赤提着裤子跑出帐篷看向急匆匆跑来的副官道。
“砸门了!大佑来了一支精锐趁着我们沉睡来偷袭了!”
副官喘着粗气看着满脸怒容的哈赤,没想到他们对付敌营的招式反而被他们用到了自己身上。
“玄晋怎么没递消息回来!我就说废物是靠不住的。”
哈赤一把夺过跪在地上的奴侍奉上的狼牙刀准备走向城门迎战,只是现在营帐中的诸多战士仍在休息,刚刚瞭望台的锣鼓声并没有把他们喊起,甚至现在砸门的声音都跟营帐中响起的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相得映彰,惹得哈赤怒气更盛。
“牧涯,这投石车能调整角度对吗?”
沈洵看着几乎已经被他们砸的稀巴烂但还剩下一颗石头的投石车若有所思。
“没错,我们这架是京城军机处刚做出的新武器,不仅可以调角度还可以加大威力。”
牧涯亲自跳上投石车将投石车的洞口对准城墙的方向:“就是直接发射到敌营中也不是问题。”
沈洵笑着点头,看来牧涯知道他想做什么:“那就由你亲自操刀。”
牧涯了然,这样的事对善用工具的牧涯来说简直信手拈来,只见牧涯命将士将石头装进后,调整发射筒的方向,继而将石头砰一声射了出去。
牧涯发射的这颗巨石像轻盈的箭矢一样直直飞过城墙砸进敌营。
“撤——”
沈洵听到了阵阵脚步朝着城门来的声音高声大喊道。
“撤什么撤,现在就该乘胜追击才是,大门都砸破了,不杀几个西域人你们跑得心安理得吗?”
之前看不惯沈洵的副教不顾沈洵的号令直接对着将士们大声喊叫道。
只是这些将士几乎大部分都是新兵营里出来的,之前在京城时就觉察到了沈洵的不一般,而且昨晚他们也见识到了沈洵的骁勇善战,现在更是对他肝脑涂地忠心耿耿,怎么会违抗沈洵的命令转身去听只会耍嘴皮子不考虑他们性命的副教呢。
副教见没人理他,气恼的咬住嘴唇,又好像觉得没脸一样将头转向另一边。
“先撤退——敌营的人要破门出来了。”
牧涯骑上马看着副教冷声喊道,这人还真是不会审时度势,饶是他们再厉害也打不过驻扎在帐篷的三千精兵,现在要是还不跑,等会被巨石砸成肉泥的就是他们了。
驾驶投石车的将士直接调转方向朝着身后营帐的方向跑去,骑兵也紧跟其后,沈洵和牧涯则是留在最后断后。
沈洵将自己的缰绳绑在牧涯马鞍上,反身坐在马鞍上取下背上的弓箭朝着城门的方向射去。
锋利的箭矢顺着残破的城门正中走在最前面的战士的眉心,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疼痛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战士不知他为何倒地不起,正是这低头查看的瞬间躲过了沈洵的下一发箭矢。
扑哧——弓箭射入肉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缓慢转身看向身后跟着自己的战士,那人扑通一声也栽倒在他身上,甚至直接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他压在身下。
他眼睁睁的看着几发箭矢从他头上飞过将他的同僚一一射杀,他也吓得不敢爬起身,只能瞪着眼睛看着。
沈洵背后的弓箭射完确定敌人没再追出来后,蹬着脚蹬翻过身去喊牧涯将他的缰绳解开扔给了他。
“沈将军,您的这招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也想学!”
牧涯星星眼的看着沈洵,反身射箭还百发百中无虚弦,这样的箭技简直高超的不像第一次带兵打仗的新手。
“等咱们把城池夺回来就教你!只是这几天咱们任务艰巨!”
沈洵骑着马很快追上前面的牧涯偏头笑的肆意,只是牧涯根本没从沈洵张扬的笑中看到为难,他脸上全是迎难而上的兴奋激昂。
牧涯忍不住在心中感慨,沈洵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这么喜欢战场的人,这几日少主和顾将军都在休养生息,为着敌营时不时的偷袭做准备的只有萧北安和沈洵。
虽说萧北安也没那么疲惫但看上去精气神明显不比之前,就连为了保证军力轮休的士兵都面露疲色,只有沈洵一人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甚至比之前还精神。
牧涯撤退前发出的石头飞至敌方营帐上空,刚走出营帐的战士正打着哈欠准备拿丢在屋外的佩刀就觉得头顶的天空好像被什么遮蔽了一样。
砰——
巨石落下,努赤哈曼的战士被砸成肉泥,砸在地面上四散的石块杀伤力极强,几乎周围的一切都没能幸免,就连提着刀要去城门的哈赤都被碎裂的石块砸伤了脑袋。
哈赤捂住后脑勺龇牙咧嘴的看向城门的方向,这样的战术,不是顾柏源那个老家伙的手笔,这次来的应当另有其人。
“不论是谁,我都要替努赤哈曼撕烂你们的灵魂。”
哈赤咬紧牙关看由副官将其扶进已经破烂不堪的营帐。
沈洵他们跑回营帐时,刚刚睡醒的祝清时和萧北安正坐在帐篷中缩在床上看着京城刚刚送来的书信。
“月月他们已经捉到吕自在了,还说等大哥科举后带着他一路向西来西域找我们顺便解决药王谷。”
祝清时看着紧紧攥着初月亲手写下的信件激动的对着同样看着家中来信的萧北安道。
“小雨也说和孩子一起在家等我……”
萧北安将信捂在心口的位置,明明只是一张轻如羽毛的纸张,却让他心中温暖又沉甸。
沈洵进门时就看到了叠放整齐的被褥上正躺着一只正在享受帐内温暖的信鸽。
“难道是月月或者二哥他们给我回信了?”
沈洵轻轻打开信鸽脚上的小信筒,从中拿出了一张与初月惯用的宣纸不同的纸张。
沈洵的表情一下变得奇怪,好像是羞涩却又正经的表情很快引起祝清时和萧北安的兴趣。
“淡色的信纸?好像是京中之前时兴的玩意,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拿颜料染成的吧?而且这种染色的信纸只在贵族小姐们之间流行,月月对这样的东西应该不感兴趣。”
祝清时看着沈洵手中泛着绛色的信纸略带调侃的开口道。
沈洵立即一副好像被戳中心思的表情,就算他不说祝清时和萧北安也能猜到。
“是之前在被窝里偷偷写的那封寄给孙小姐的信吧。”
萧北安裹着被子出言调侃道。
沈洵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他还不知道孙小姐在信中写的什么呢,刚想跑出去看来着。
祝清时和萧北安相视一笑,默契的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信件,将房间留给沈洵。
沈洵了然低下头翻开手上的信件:
念兮思兮,何日归兮。
沈洵心跳漏跳半响,整张脸唰一下红的彻底,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遍,这……是孙小姐写给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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