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初月没有管教孩子的经验,身边唯一接触的谷青崖又是个小大人,什么事也不需要初月操心,现在面对梗着脖子的小六,初月第一次有了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们聚在院子里做什么呢?……谁把桌子掀了?珍惜粮食不知道吗?”
路知咋咋呼呼的声音在沈家院中响起,他刚进门就看到了满地狼藉以及被初月捆成粽子惨白着一张脸的谷青崖。
初月捏了捏眉心将事情发生的大致讲给路知听,路知听得心惊胆战,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掀桌子这个行为都实在有些过分粗暴。
“初月小姐,不如将这个孩子交给我?”
初月恍然抬头,她记得之前祝清时说过,路知是专门调教新入职的影卫的,论调教人的手段,祝清时都不是路知的对手。
“行,那就交给你,只要不死不残就行,其他的随你折腾。”
初月拍了拍路知的肩膀,而后又补上一句:“事成后给你三十钱。”
“这么少?”
路知疑惑的看向初月。
“他就值三十钱。”
路知不语,看来这次初月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初月小姐别说气话,我保证还你一个会说会动还听话安静的小孩。”
路知拎着被捆好的小六就像是拎起鱼摊上被捆好杀死的草鱼般,毫不费力的走出沈家。
明明他是想来蹭个饭的,结果不仅一口饭没吃到还接了个调教熊孩子的活。
沈家院中,初月将谷青崖趴在床上静卧,自己则是跟沈父一起收拾起一地的残局。
现在天凉,院中不能泼水打扫,不然不到第二天就会结冰路滑,何况沈家现在还有个孕妇,更是要万分小心。
但一切在会法术的初月面前却成了最简单不过的事,初月三下五除二将地上的饭菜打扫干净,就连地上的污垢都无影无踪,地干净的就像是刚刚洒扫过一样。
“闺女,咱们去前面遇知家里弄点饭菜回来吧,你娘亲她们都没怎么吃。”
初月正有此意,跟着沈父一起去了前面遇知家的饭馆中准备点几个菜回家吃,初月点菜时还不忘给谷青崖点了个糕点,哄着他一会喝了药之后再吃。
两人在店中等饭期间跟守在柜台的老板娘闲谈,老板娘说明年开春就送虎子去学堂读书,前段时间流民横行时老板娘也开设了几个铺子施粥,在看到那些比虎子年龄还小的孩子时,她第一次有了必须要让孩子读书的念头,就算不读书也要有个一技之长,总好过天天在门口跑堂。
“听闻你家御公子参加今年秋闱了,祝御公子金榜题名摘得榜首。”
老板娘将他们的饭菜交到沈父手上时自然而然的说起了漂亮话,沈父嘴笨只会说承言和感谢。
初月更是个嘴笨的,什么话都不说,只跟在沈父身后对着老板娘作揖。
不善言辞父女拎着饭菜回到家中,沈母和小雨正好将桌子整理好。
初月将桌子上的饭菜摆好后,将厨房中的小药炉翻出来放在厨房里给谷青崖熬药。
又拿了碟子将谷青崖的饭菜装好头顶着装糕点的篮子推开了谷青崖房间的门。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慌不忙。
“你怎么起来了?”
初月进门时正巧看到谷青崖站在床前朝着后背的方向使劲抓挠。
初月忙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按住谷青崖的手:
“现在不能抓挠,你先把饭吃了。”
初月将人按回床上,将饭菜端在床边的桌子上。
谷青崖竭力忽略背后的痒意,努力扒拉着初月给他盛好的饭菜。
初月又给谷青崖屋子里的炭火炉子里添上几块上好的金丝炭:“今天在院子里浇了许多冷水,晚上喝点去风寒的药,治疗烫伤的药我等会出门给你抓,顺便再买个小药壶回家……”
谷青崖一边扒着饭,一边猛点头。
初月看的心里一阵发酸,忍不住偏过头想要流泪。
“师傅,我不是要你信任我才替你挡热锅的,我只是担心。”
初月还没来得及擦拭眼角的泪水,听见谷青崖的话后乍然转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谷青崖微微偏了偏脑袋:“我只是害怕您会这样想。”
“我不会,我说过我相信你,那我就不会对你再起任何疑心。”
谷青崖脑袋嗡嗡作响,被初月信任的巨大喜悦就像烟花般在心中炸开,好像背上持续不断的痒意都随之减少许多。
谷青崖之前一直以为初月还没完全信任他,一直疑神疑鬼的试探着初月的各个举动,刚见面时是一次,婚宴是一次,义庄又是一次,直到今日,他才将自己这么长时间来困扰的问题讲给初月听。
然后就得到了初月的否定,初月无疑是信任他的,不然怎么会允许他同自己学习道家的术法,也不会传授他符箓的诀窍,更不会收他为徒。
初月有一双慧眼,能透过一个人的外貌发觉他内心的善恶,所以她发现了祝清时,发现了萧北安,发现了谷青崖。
“啊,怎么还哭了。”
初月抽出袖中的方帕给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谷青崖擦眼,只是力道丝毫不轻,直接将小谷微红的眼睛揉的更红,看上去更招人怜爱。
谷青崖害羞的转过头,不想让初月看见他哭红了眼的一面。
初月素来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主,更不知道现在的谷青崖在哭什么,只能尴尬的坐在床头数谷青崖的睫毛。
“干什么呢你们?”
端着药碗出现的沈母打破了尴尬,初月看着犹如救世主般出现的沈母眼中全是感激。
沈母特地等药放凉些才过来就是为了多给这对不善言辞的师徒一些交流的机会,现在看来她时机把握的还真是正好。
初月晚上也没吃多少,沈母不仅端来了药,还顺便给初月端来了碗面。
初月坐在桌子上吃糕饼和烩面,沈母则是妥帖的给她这个小盟友喂药,今天午时还好好的谷青崖晚上就病歪歪的趴在了床上。
“吃点平糖,这可是你沈御哥哥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甜食。”
沈母喂完药,不知从哪变出一颗糖果递到谷青崖嘴边,喂进他因苦涩而撇着的嘴里。
“好甜。”
药水的苦涩瞬间被甜甜的糖中和,谷青崖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
“跟阿御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沈母笑着捏了捏谷青崖的小脸,犹有一种重新将沈御养了一遍的感觉。
初月在药中放了些助眠的药物,她早就预想到谷青崖背后的伤会痒而且他会忍不住抓挠,这才在药里放了点助眠的药材,睡着了就不会胡乱抓挠。
“这孩子怎么睡这么快?”
沈母好奇的推了推刚喝了药没一会就睡死过去的谷青崖,初月将头转向一边心虚:“不知道。”
初月还要去前面药铺抓药,所以在给谷青崖盖好被子后就带着沈母走了出来。
“我先去给小谷抓药,娘亲您先回房休息吧!”
初月急吼吼的跑出院门,跑进前街的药铺中抓了些药材,又在药铺中买了个新的小药炉。
“沈小姐,我记得您家里不是有个药炉吗?之前的碎了?”
“嗯……碎了,所以我出来买个新的。”
初月还是有些不能适应别人叫她沈小姐,虽然夏遇离她们也叫过她沈初月,但只要单用一个沈字初月就是不太习惯。
初月抱着药炉和抓好的药材走出药房,今晚破天荒是个好天,初月看到了天边弯弯的一轮明月。
睹月思人,不知道远在边境的祝清时他们有没有攻下药王谷,沈霂上次回信说自己恐不能在中秋赶回家中,沈洵走之前帮沈霂包下的那块地过了冬就是要撒种,让初月留意着那些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的佃农。
“马上就过年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初月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好慢,明明连中秋都还没到。
初月抱着炉子回到家中,将明日要熬的药草提前泡在药炉中又洗漱一番后,初月回到卧房躺回床上。
只是一向睡眠很好的初月今日却怎么都睡不着,一会嫌窗外的秋风太过喧嚣,一会又嫌弃屋子里不够暖和,愣是起身添了好几次炭。
可就算是将整间屋子全都翻新一遍,初月也是睡不着。
“今天怎么了?难道是睡得太多了?”
初月下午那一觉几乎睡到天黑,这几天大家都闲在家没事做,初月每天不是指导谷青崖画符就是睡觉,或是指导完谷青崖后躺在一旁的摇椅上睡觉。
初月越想越觉得自己越发懒惰,比怀了孕的小雨姐还不爱动,小雨姐每日还绣花呢,初月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睡觉。
“最近难道是被人下了什么咒语?不然怎么会这么疲倦。”
初月闭上眼睛用灵力给自己的身体整个检查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问题不出在自己身上,难道是……
初月跳下床将身边的蜡烛点燃,因急着下床膝盖甚至还撞到了床脚。
本来昏暗的卧房忽的亮堂起来,初月着急穿上鞋打开门走向隔壁的祠堂。
沈御在去贡院前初月特地让沈御来祠堂上了几炷香,那时祠堂里的牌位尚且安然无恙,而且沈家周围还被她下了结界,先祖们的牌位怎么可能会被人做手脚。
初月点燃祠堂的蜡烛,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被初月擦的锃亮的牌位,初月随手拿起烛台在祠堂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异样,难道是她这段时间太累了吗?
初月吹灭整个祠堂的蜡烛,转身走回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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