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送药
第二十八章 送药
乾清宫。
梁成胤翻阅了两眼今日送来的奏折，他掀起了一双狭长又深邃的厉眸。
目光渐落在面前跪地不起的春瑶处……
春瑶的身子止不住一个劲儿的打颤，她战战兢兢的解释着：“禾衣姑娘她、她今日身子不适，所以便让奴婢将药送来。”
“身子不适？”
梁成胤轻嗤一声：“你可知晓，欺君之罪乃是诛九族的死罪！”
“奴婢知晓，奴婢也不敢欺瞒陛下，禾衣姑娘今日小腹疼痛不止，所以就早早的歇下了，姑娘她这些时日在研制药膳呢，所以每日做活儿辛苦了些。”
春瑶赶忙找补一句。
听闻禾衣还做了药膳，梁成胤回眸看向了一旁的曹寅。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曹寅便已然心领神会，忙不迭的上前解释道：“奴才竟不知禾衣姑娘还会这般手艺呢！老奴明日去找禾衣姑娘问问，多半这药膳是给陛下您配备的。”
“朕看可未必。”
梁成胤随手放下了手边上的奏折，眸光灼灼的注视着正前方。
那空无一人的窗棂前，烛火忽亮忽灭，随着微风吹拂……
没有人知晓陛下现在思绪如何。
更不敢有人擅自揣摩！
无奈，曹寅也只好摆摆手，递了个眼神给春瑶：“先下去吧。”
这药都已经被曹寅公公双手捧着，从暖变凉。
终于曹寅公公有些按耐不住，讪笑着开口提醒一句：“陛下药都已经凉了，您要不先把禾衣姑娘煎的药给喝了？”
“倒了。”
他轻描淡写的脱口而出。
那一刹，曹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面露难色：“好歹也是禾衣姑娘的一份心意，亲手煎制，陛下，这若是倒了的话，岂不是……”
未等着曹寅把话说完，他面前端坐着的九五之尊突然抬起头来。
一双冷冽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梁成胤幽幽开口：“那要不然，公公喝了？”
这……
曹寅公公怎敢喝陛下的御药！
他战战兢兢的赶紧将药汤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陛下说倒了，还不赶紧去做！这药放凉了，药性自然是不好了！”
“让她重新煎了送来，朕今夜还要批阅奏折。”
听到皇帝的话，曹寅公公脸上一脸为难的神色。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若是这个时辰让禾衣起床煎药，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
毕竟春瑶来的时候都已经说了……
禾衣她今日身子不适，所以才没有来送药。
可面对着皇帝这般灼灼目光紧盯着，曹寅公公也不得不下去照办。
原本禾衣已经下了塌，她手中捧着一本医书来回翻阅着。
这颗心始终惴惴不安，说到底，春瑶今日去的太利落了点，这有些不像是梁成胤平日里的为人！
若他蓄意刁难针对自己，又岂能容她在这宫中的日子过的太舒坦？
禾衣刚要起身吹熄一旁的烛火，还未穿好鞋，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禾衣姑娘……姑娘睡下了吗？”
听着这般熟悉的声音，这是曹寅公公？
禾衣不禁挑起柳眉，刚想要应声作答，忽而外头传来了春瑶的声音。
春瑶快步从屋里出来，讪笑着看着曹寅公公：“我们夫人已经睡下了。”
“咳咳……”
曹寅公公干咳了一声，冷睨了春瑶一眼：“这宫里哪儿来的什么宇文夫人！”
这一席话是明晃晃的直点了春瑶！
莫要因为一时口舌不利，日后惹祸上身！
春瑶只好硬着头皮又做解释：“姑娘今日因为做药膳糕点，所以累着了，便早早的歇下了！”
“那你去将禾衣姑娘叫起来，便告诉姑娘，说是陛下今夜处理政务，耽搁了吃药，那一碗汤药放凉了，影响了药性，让禾衣姑娘重新煎了药送去乾清宫。”
曹寅公公并未直接叫醒禾衣。
他也心知肚明，禾衣这个时辰大致是还未歇息呢，否则屋里怎会亮着灯呢？
春瑶点点头，有些为难的绞着手中的丝帕。
她站在禾衣的房门外踌躇不前，来回踱步……
良久，禾衣听着曹寅公公逐渐离开的脚步声，她这才推开门快步走了出来：“我来煎药，你歇息吧！”
“还是交给奴婢吧，这都已经子时了，煎好药，只怕是都要过了丑时。”
春瑶望着禾衣的眼神中，蓄满了心疼。
禾衣点点头，讪笑一声，又指了指身后放着的草笼子：“若你实在是睡不着，倒也可以，你将那小兔儿给伺候好了，这小东西可金贵着呢。”
春瑶听的一头雾水，更多的是不知这小兔儿到底是什么来路。
后宫中怎么会出现一只兔子？
禾衣来到了偏殿，一番清洗浸泡，将事先弄好的药材一并放入了砂锅里。
随着水煮沸起，她困倦的一双丹眸猩红一片，带有几分无力的抬起手来扇着扇子。
竟不知觉不觉中……一觉睡了过去！
待到禾衣再度睁开丹眸时，这才发觉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坏了。
梁成胤的药已经煎过火了，甚至锅底都干了！
禾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总不能捧着这么一碗药汤去见皇帝吧？
犹豫再三之后，她将自己今天用药材做成的糕点一并装入了食盒中，又特意吩咐了一番春瑶：“你帮陛下再煎一碗药备着。”
“好。”
春瑶瞧着她拎着食盒就要出去，禁不住多嘴询问了一句：“姑娘，你拎着这食盒，这里面放着的糕点，能行吗？”
“嗯。”
禾衣回答的干脆果断。
横竖梁成胤也不过只是想让她去送药罢了。
里面放着的到底是药膳还是药汤，已经不重要了。
禾衣来到乾清宫时，偏不凑巧，赶上了梁成胤去上早朝了。
来时她就早有预料，这个时辰，实在是不巧！
“姑娘先在外面站着等着吧。”
小太监讪笑着嘱咐了禾衣一句。
她点点头，立在乾清宫门外，手里拎着的食盒却也依旧一只手紧攥着，并未有松懈放下的意思。
至于周围站着的这些宫人，一个个脸上都是看好戏的神色，更不会有人想要来帮她提一把。
忽而，一道熟悉的声音映入她的耳畔。
快步走来的婉夫人脸上漾着一抹狡黠的笑颜，她掩唇，戏谑调侃道：“这不是前太子妃么？怎么一大早在陛下的乾清宫门外罚站呢？”
“婉夫人您有所不知……昨夜禾衣姑娘差人送来的药凉了，陛下吩咐让她重新煎药，结果过去了一宿，这才过来。”
小宫女谄媚讨好般的来到了婉夫人的跟前，双手提起了婉夫人的裙摆。
婉夫人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既然是来认错的，哪儿有站着认错的道理？”
她睨了一眼边上立着的几个小太监。
为首之人颐指气使的对禾衣吩咐一句：“夫人的话，难道禾衣姑娘是没听到吗？夫人的意思是，既然禾衣姑娘是来请罪的，就应当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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