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打更人
“阿辞？”霍鄢轻唤了一声。
“走吧，去陈爷爷家。”
说来也巧，陈爷爷和刘阿婆这两位老冤家都幸存下来了。
许漫辞想，或许是应该的，年长者资历更深，遇事不慌。
她看过参与重建的人，百姓中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几乎没几个人，更多是帮助将士搬一搬木头的老人，或者说即将老去的人。
还有一些五六岁的小孩，大都是跟着老人住的。
“对了，一会儿记得让我去找大哥。”
“好。”霍鄢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又开心的仰起来头，挺直了腰板。
陈爷爷家比刘阿婆家新一点，可能是因为塌的太多，大部分都被翻新了一遍。
这一会儿陈爷爷没在家，他在其他重建的地方帮忙。
许漫辞费了一点劲才找到陈爷爷又把他叫出来，因为那里跟陈爷爷差不多年纪的人不少，大多走来走去，不好观察。
陈爷爷听到他的名字，擦了擦手走到两人旁边，神情自然:“怎么了？是要老头子我帮忙吗？”
“是有一点忙需要您帮一下，不知道您能不能跟我去那边一叙？”
许漫辞指向了一旁远离施工地的犄角旮旯，陈爷爷的脸色变了变，没直接拒绝，只说让她们等一下，转身喊来了一个帮忙的小将士。
“小孙啊，就是他们，不帮忙还想骗我老头子去小巷子，还好我虽然人老但脑袋灵光，你快把他们押到许大将军那里，让他狠狠罚一下这两个游手好闲的！”
许漫辞摸不着头脑，我？游手好闲？好吧，之前的她是有一点，但是明显不是现在。
那个被叫作小孙的将士不好意思的冲两个人笑笑，挠挠后脑勺，跟两个人打了招呼:“两位大人。陈伯，这是我们队伍里的两位大人，肯定是为了一些重要的事来找您的，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人。”
“哎呦哎呦，老头子我有眼不识泰山，见过两位大人。”
陈爷爷说着还要冲许漫辞和霍鄢行礼，被许漫辞拦了下来:“陈爷……陈伯，不用这样不用这样，我们也不常来，您不认识我们也正常。那个孙将士，多谢你解释，你要是还忙的话就快去吧。”
许漫辞注意到小孙将士过来的那里还站了两名将士，频频朝这里看，手上越来越忙。
“是，大人。”
陈伯和许漫辞看着小孙将士离开，才又开口。
“那陈伯，不如我们去那里聊聊？”
“哎好。”这次陈伯答应的很爽快。
走到角落，确保没有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许漫辞才停下来步子，旋即开口:“陈伯，我们来是想问下你知不知道起雾前城里的婴儿声。”
陈伯笑眯眯的神情凝重起来，摆摆手:“大人，这事，秦化城里人都知道，但是老头子我劝您还是别谈论这事了。”
“为什么？”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许漫辞还觉得挺新奇。
“好不容易没了那小怪物的叫声，城里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万一一提，再将那怪物招来，那可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许漫辞突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她身后还跟着个人间清醒:“陈伯，若不彻查，万一那怪物回来了，城中幸存人就这一点，你觉得它能杀到什么时候？”
霍鄢不带丝毫感情的话冰冷的刺进陈伯的心中，将他刺得清醒起来。
是啊，他们耽于一时的安宁，竟忘了这种可能，有事就要去解决，不能一味地逃避。
陈伯郑重道:“是，你说的对。我跟你们讲，我不光听到过那小怪物叫，还见过那小怪物。
你们既然知道这事，肯定也听说了，那小怪物叫起来像婴儿。实际上，它不止叫起来像婴儿，长得也和那十个月大的小婴儿一样。
它动起来是双手双脚的爬，只不过行动比那小婴儿快多了，浑身是黑紫色，缺了一只眼睛，胳膊和腿上扎着数不清的三寸长的钢针，哎呀，那肚子上还有条缝线，不知道哪个丧良心的搞出来的。”
陈伯叹了口气，语气一转:“这样想来那小怪物也怪可怜的，被人这样折磨的没个形，确实该恨人。
但是也不能随便杀人啊，我们秦化城十多条无辜的人命啊，唉——”
陈伯长长叹了一声，手扶上了一旁的墙壁:“我知道，你们可能想问我怎么看的那么清楚，听我给你们说。那小怪物是会进屋子的，而且不止进了我一个的屋子，就那刘老太婆家它也进过。城里很多没活下来的老头老太婆家它都进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杀了我们这群老骨头……
可能嫌我们这些老东西不好吃吧。”
玩笑的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失落，但陈伯情绪收放的很快:“我也是那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哎呦，那一晚差点给我立马从半截子入土到整个钻进地里。
也就看了两眼，那东西转向了我，我只得闭上了眼。
也是看了那两眼，它再来的时候我再没敢睁开眼过。
我也想起来这么多了，两位大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您这几天有没有见过打更的？”
“哦，你说那个老头啊，他跟个老耗子似的，活没活着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想找他的话可以去排水的道里看看。
打更的老头没有儿女，从来没离开过秦化城，要是找不到那就是死了。”
陈伯叹了口气，说实话，那打更老头也是他熟识之一，在打更老头还乞讨时，他每天都会给他扔两个铜板，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后来也是他帮那老头儿牵线搭桥当的打更的，唉，世事无常。
“行，多谢您了我们没事了，还有，我们不管为了什么也会去找找的。”
“哎，好孩子好孩子。”
陈伯笑着转身朝人群聚集地过去，背影蹒跚却走的坚定。
“唉，看起来我们又有的忙了……”
许漫辞愁眉苦脸，秦化城虽处北方不常下雨，但由于地形原因，只要下必定是暴雨，地势低洼又难排出水，所以排水系统修了很多，错综复杂，就她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够。
霍鄢揉揉她软软的脸肉肉:“别担心阿辞，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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