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死尸

苏晋这两天也是难以入眠。

一到晚上躺在床榻上，他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沈淮之和赵子御的脸，又想起自己儿子，他就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今个荣国公来传话，说沈淮之他们回来了，他心中更是郁闷。

本来以为那群杀手做事老练，能在半路要了沈淮之的命，结果他们拿了定金就没了消息，想来很可能是被杀死了。

好个沈淮之，要他的命竟然这样困难。

他终日惶恐不安，生怕那群杀手临死前出卖了自己，让沈淮之他们抓住自己把柄，想弄死沈淮之的心更强烈了。

好在，荣国公派人送来了一个好点子。

苏晋阴恻恻地笑着，将手中匕首擦了又擦，面部十分狰狞可怖。

其实京都附近也有地方出现了瘟疫，只不过有成熟的办法解决，传播的范围不大。

苏晋派人连夜跑了趟附近的州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京都的冬天还没过去。

长街路两旁积雪堆得很高，却很整齐，屋檐下的冰凌在初升的太阳下亮晶晶的，将阳光切割成了不同的形状。

今日是元宵节，长街各处都挂着花灯，就等晚上一一点亮，引得百姓前来观赏。

在这个京都最繁华的长街的清晨，一具冻硬了的尸体静静躺在整条路的中央，他的眉毛上满是冰晶，身体摆出的姿势很诡异，身边还有一件凌乱的外袍，脸上有安然的微笑。

早上卖油条的孙大娘往往是长街来得最早的商贩，她远远看着街上躺着什么，出于好心，想着要不要帮忙清理一下。

待走近一看，她直接惊叫出声，手里的篮子也不要了，慌不择路地跑去衙门报案。

赵智礼得知京都大街死了人，一脸晦气。

“大过节的，什么人这么不懂事，竟死在长街，让圣上知道，定要治我的罪。”

旁边他的夫人一向谨慎少言，看他不高兴，不敢多说话，替他穿好衣服，又拿过他的官帽替他戴上，直到把他送出门，才松了口气。

仵作已验明了尸体，发觉这人就是简单被冻死，只是不知来历，也无人来领。

赵智礼听了仵作的话，更觉得触霉头。

“算了算了，贴张告示看看有无家人来寻，一张草席埋了就是。”

一旁的衙役也心烦得很，草草处理了此事，只等散值回家过节去。

孙大娘报了案，一早上都惴惴不安，但该赚的银子还没赚到，她不敢停工，只好支起摊子叫卖油条。

许多百姓来得晚，不知早上这里死人的事，她的生意一如既往地不错。

但炸着油条的功夫，孙大娘却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她拢了拢棉衣，准备早点卖完回家休息。

本想着可能是被吓到了，孙大娘也没太在意，结果下午她便浑身发热起来，还差点晕在厨房，她的儿子见状不好，连忙叫了大夫来家中看。

京都的大夫今日也忙得很。

本以为过节生意清冷，准备早早关门休息，可下午黄昏时分，竟有不少人来请大夫去家中看病。

他们只好背上药箱，去百姓家中为病人诊治。

到了晚上灯会，不少人得知了早上死人的事情，加上不少家中有人生病，长街上竟然十分冷清。

沈淮之今夜和四皇子约好，来长街的桃花轩吃饭赏灯，看见眼前不似往日热闹，沈淮之眉头皱得很紧，总觉得什么事不对劲。

四皇子也觉察到了，打发身边小厮询问情况，饭馆老板也不愿多说死人这种晦气事惊扰顾客，只好含糊过去。

没打听出什么，二人也不想扰了好兴致，就点了些招牌菜。

老板见成功将客人留下，很是高兴，出去准备饭菜去了。

四皇子见沈淮之始终愁眉不展，劝慰道：

“百姓一向爱热闹的，今日是有些不寻常，我们一会再去问问，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病刚好，还是好好吃饭才是。”

沈淮之看四皇子一脸担心，又想到他是特意推了宫中夜宴来陪自己，心中一暖，把忧虑先抛到一边：

“君远说的是，是我想多了。”

“不管这些，我们先赏灯。”

说完，他看着旁边窗户，想到此时圆月当头，心中痒痒，站起身来将窗户打开：

“如此月圆美景，怎能辜负？”

四皇子会心一笑。

吃完饭，他们在长街踱步消食，刚想看看路旁花灯上的灯谜，便被一队人拦住了去路。

四皇子这才发现，街边不少商户已经紧闭大门，熄了灯火，街上十分冷清。

“什么人！”

带队的人是左军巡使成钧，此人是苏晋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唯他命是从。

他早早得了消息，就等这一刻来捉拿二人。

“四皇子，沈大人，下官是奉命来将你们带入大牢候审的！”

四皇子身边小厮听了他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气从中来，大声道：

“既知是四皇子，还敢捉拿？谁给你的胆子！”

成钧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仰起头猖狂地笑起来：

“谁给我的胆子？自然是圣上！”

四皇子紧皱着眉头，发觉此事不简单，拦住自己的小厮，让他不要再说话。

沈淮之还算沉得住气，问道：

“请问这位大人，我们所犯何事，竟要被捉拿入狱？”

成钧故作惊讶，回过身去对着自己带的人说：

“看来两位贵人还不清楚呢，京都中出现瘟疫了！”

“最近接触过此事的，唯有沈大人和四皇子你们，哦对，还有赵子御赵公子！”

“圣上听说京都许多百姓染病，还有几个今夜就没了气息，这瘟疫传播如此迅猛，和你们可脱不了干系啊！”

“国公爷听说此事就速速进宫回禀了，圣上开明，没有要了你们的命，说要好好调查。”

“但圣上也说了，要你们先押入大牢听审！”

“二位爷，跟我走吧！”

成钧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令人生厌，沈淮之和四皇子从他话中捕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他们对视了一眼，明白圣上心意无法违逆，只能任由来人先将自己押入狱中，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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