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一3

格物院的发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南诏国掀起了轩然大波。瘟疫的诱因和治疗彻底颠覆了传统“神罚”、“蛊咒”的认知。石杰人借此机会，以雷霆手段清洗了朝中守旧势力，将几个煽动破坏格物院、暗中勾结巫王旧部的长老家族连根拔起，一时间南诏朝堂风声鹤唳，反对格物院的声音被强行压了下去。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并未完全平息。

地宫内，烛火通明。苏小蕊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实验记录、数据和显微镜下的细胞图谱，眉头紧锁。

“石教主，刘公子，”她放下手中的炭笔，揉了揉眉心，“我们的发现越多，越觉得人手捉襟见肘。青霉菌的优化培养、免疫系统关联的深入验证、新式显微镜的精度提升……每一项都需要大量人手进行重复实验、数据记录和分析。单靠我们几人，加上现有这些学徒，效率太低，且难以形成体系传承。”

刘晋元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苏大人所言极是。格物之学，非一人之力可穷尽。需有系统之学，代代相传，方能根基稳固。”

石杰人黑袍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独目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人手不足……根基不稳……”他缓缓抬头，看向苏小蕊，“苏大人有何良策？”

“兴学！”苏小蕊斩钉截铁地说，“编写教材，建立学堂，系统传授格物之学！”

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实为系统背包）中，取出几本看似古朴，实则内藏乾坤的“典籍”。

“此乃我大唐秘藏之书。”她将书册摊开在桌上，指着上面清晰绘制的人体解剖图、几何图形、化学符号和物理公式，“《数学基础》——授以数字运算、几何推演、逻辑思维，乃格物之基石。《物理初探》——阐释力、热、声、光、电之原理，万物运行之法则。《化学精要》——分解物质构成，化合反应之道，制药炼器之根本。《生物图鉴》——细述生命形态，细胞构造，疾病之源。”

刘晋元凑近一看，顿时被书中精妙的图形和简洁的符号吸引，眼中异彩连连：“妙！妙啊！此等学问，条理清晰，直指本源，远胜古籍晦涩之言！”

石杰人拿起《物理初探》，翻到讲述光学原理的一页，看着上面关于凸透镜成像的图示，又看了看旁边的显微镜，独目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这便是千里镜、显微镜之本源！此等学问，当广传于世！”

“然，”苏小蕊话锋一转，“南诏国情特殊，巫术传承深厚。格物之学虽好，若强行推广，恐激起更大反弹。且，格物之学与巫术，未必全然对立。巫术之中，或有沟通天地灵气、引动自然伟力之秘法，若能以格物之法解析其原理，或可开辟新途。”

她看向石杰人，目光灼灼：“故，我恳请教主，亲自执笔，编写一部《基础术法纲要》！此纲要，非为传授高深咒法，而是解析最基础的引气、凝神、符箓绘制、阵法勾连等术法原理，尝试以格物视角阐述其能量流转、物质变化之本质！与格物之学并行传授，一则安抚人心，二则探索新路！”

石杰人沉默片刻，黑袍无风自动。他缓缓点头：“善！格物求真，术法亦是天地之理！解析其本源，正当其时！”

编写教材的计划就此定下。苏小蕊负责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门基础学科教材的“编纂”（实为从系统背包中挑选、删减、本土化适合此方世界的教材内容），刘晋元协助整理、润色，并加入南诏本地实例。石杰人则闭关，开始以他通天彻地的修为和对巫术本质的深刻理解，尝试编写那本开天辟地的《基础术法纲要》。

然而，教材编写需要时间，更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南诏国内两派虽因石杰人的铁腕暂时蛰伏，但暗中的角力从未停止。石长老（石公虎）等人，始终视格物院为动摇国本的异端，尤其对石杰人编写“解析巫术”的教材更是视为亵渎。

石杰人双目微眯，望向洱海深处仙灵岛的方向。

数日后，仙灵岛。

水月宫外，灵月宫主正指导赵灵儿修习水系法术。少女身姿灵动，指尖水汽氤氲，凝聚成晶莹的水球，映着她清丽绝伦的容颜。

突然，天空一暗！一股磅礴浩瀚的气息笼罩了整个仙灵岛！灵月宫主脸色剧变，刚想催动护岛大阵，一道黑袍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庭院中央。

“石杰人！”灵月宫主厉喝，手中拂尘光华流转。

石杰人看也未看她，目光落在惊愕的赵灵儿身上，声音平淡无波：“公主殿下，该回家了。”

“师父！”赵灵儿下意识地躲到灵月宫主身后。

灵月宫主怒道：“石杰人！你休想带走灵儿！她是女娲后人，自有她的使命！”

“使命？”石杰人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困守孤岛，便是她的使命？南诏国公主，当立于朝堂，泽被万民！”他袖袍一挥，无形的力量瞬间禁锢了灵月宫主和闻声赶来的姥姥，“你们也一起走。南诏，需要你们。”

没有惊天动地的打斗，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反抗是徒劳的。赵灵儿、灵月宫主和姥姥，被石杰人“请”回了南诏王都。

消息传开，举国震动！

公主归来！而且是拜月教主亲自“迎”回的！这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石杰人并未限制赵灵儿的自由，只是将她安置在格物院附近一座清雅的别院，灵月宫主和姥姥也一同住下。他对外宣称，公主殿下将参与格物院新学建设，学习治国安邦之道。

石长老（石公虎）闻讯，又惊又怒。他深夜潜入别院，试图说服赵灵儿跟他离开。

“灵儿公主！此地乃虎狼之穴！石杰人狼子野心，他编写那邪书，是要断我南诏巫术根基！您乃女娲后人，岂能学此异端邪说？快随老臣离开！”

赵灵儿坐在书案前，案上摊开的正是苏小蕊编写的《数学基础》初稿。她刚刚解完一道关于水流速度与时间的应用题，正沉浸在逻辑推演的奇妙感觉中。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看着焦急的石长老，轻声道：“石长老，苏先生教的数学，很有趣。它讲道理，有规律，不像咒语那样…有时要靠感觉。”

她指了指书上清晰的图示和公式：“你看，水流的速度乘以时间，就等于流过的距离。这比用感觉去估算水流快慢，要准确得多呢。”

“可是公主！这是邪魔外道啊！”石长老痛心疾首。

“石长老，”姥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这几日，老身也看了些格物院的学问。那显微镜下，确有万千世界。石教主所写术法纲要初稿，老身也看了几页……虽离经叛道，但……似乎并非全无道理。他试图解析灵气运行的脉络，与古巫经中‘气感天地’之说，或有相通之处。”

灵月宫主也缓步而入，她手中拿着一份关于光折射原理的稿纸，若有所思：“这光线的折射……倒与我水月宫‘水镜映月’之术的某些变化暗合。若真能解析其本源，或许……术法可更上层楼？”

赵灵儿见姥姥和师父都未激烈反对，心中更定。她拿起炭笔，又在稿纸上演算起来：“石长老，灵儿不走。这里能学到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而且，姥姥和师父都在这里呢。”

石长老看着赵灵儿专注解题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求知光芒，再看看旁边神色复杂的姥姥和陷入沉思的灵月宫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长叹一声，知道强行带走公主已不可能，只能悻悻离去。

赵灵儿的归来和她对格物之学的兴趣，如同一剂强效的缓和剂。公主的身份代表着王室的正统，她的安然无恙和自愿留下，极大地安抚了那些因石杰人铁血手段而惶恐不安的守旧派。石长老一系的势力，暂时偃旗息鼓，南诏国内迎来了难得的平静期。

格物院内，教材编写工作如火如荼。

苏小蕊的《数学基础》、《物理初探》、《化学精要》、《生物图鉴》初稿陆续完成。她采用了阿拉伯数字（描述为自己创造的“大唐数字”）和简洁的符号系统，配以大量南诏本地的实例插图。刘晋元负责将其翻译成南诏文字，并加入诗词歌赋般的注解，使其更易被接受。

石杰人的《基础术法纲要》则更为惊世骇俗。他摒弃了玄奥的咒语和神秘的仪式描述，直接以“能量粒子”、“灵气场”、“精神共振频率”等概念，解析最基础的引气、凝神、绘制基础符箓、布置简易阵法的过程。他甚至在书中提出了“术法能量守恒定律”的雏形——施法消耗的精神力与引动的天地灵气存在某种定量关系！

赵灵儿成了格物院的第一位“特殊学生”。她天资聪颖，尤其对数学和生物表现出浓厚兴趣。她常常捧着《数学基础》演算到深夜，又或者在显微镜下观察水滴中的微生物，惊叹连连。她的女娲灵力纯净而强大，在学习石杰人的《基础术法纲要》时，竟能隐隐感知到所谓的“能量粒子”流动，进步神速。她的存在，本身就成了格物之学与古老传承和谐共存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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