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12

接下来的日子，“梅姑娘”以惊人的速度融入了同福客栈这个奇特的大家庭。

她人长得漂亮，嘴巴又甜，对着佟湘玉一口一个“掌柜的您真厉害”，对着郭芙蓉喊“郭姐姐”，哄得莫小贝叫她“梅姐姐”，干活更是利索得惊人。

端茶送水、擦桌摆凳、甚至偶尔帮李大嘴切个菜，动作干净利落，悄无声息，效率比白展堂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最关键的是——她的工钱是苏小蕊直接发的，完全不占客栈的支出！

佟湘玉简直乐疯了，天天看着梅姑娘，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把她当亲闺女疼，当然，前提是别想涨工钱。客栈里多了这么个又能干又省钱的劳动力，生意越发顺风顺水。

然而，这却是白展堂一个人的“噩梦”。

这日打烊后，梅姑娘悄无声息地堵住了正准备溜回房的白展堂。

“白大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了这个称呼，声音压得极低：“小妹有个不情之请。”

白展堂头皮一麻，强笑道：“哎哟梅姑娘您客气！有啥事您吩咐！”  心里疯狂祈祷：千万别是来寻仇的，千万别是来切磋的！

梅姑娘直视着他，眼神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想跟您学‘葵花点穴手’。”

“作为交换…”她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以及一本纸张泛黄、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线装书，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古篆大字——《九阴真经》！

“噗通！”白展堂腿一软，差点当场给跪了！

“《九…九阴真经》？”他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这可是传说中的武林至高宝典啊，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连真本都没见过！

“还有金子！”  他的目光死死粘在那锭金元宝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瞬间，所有的恐惧、担忧、江湖道义、前辈架子全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哎呀呀，梅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太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金元宝和《九阴真经》捞进怀里，紧紧捂住，脸上笑开了花：“不就是‘葵花点穴手’嘛！好说好说！包在哥哥身上！”

他心里瞬间明镜似的：“原来是冲着我的独门绝学来的，苏老板啊苏老板您可真是下血本啊！”  他顿时觉得安全感回来了不少——至少对方有所求，而不是来找茬的。

“那苏老板她什么时候来学？”白展堂搓着手，试探着问。他下意识认为，这肯定是苏小蕊想要学。

梅姑娘摇摇头：“东家对武功兴趣不大。她主要让我学。”

她顿了顿，补充道：“东家说让您今晚子时，自己去对面【云阜天街】后院找她。她有话跟您说。”

“啥？”白展堂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半夜单独去找她？”  无数香艳又惊悚的江湖传说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她…她她…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又是紧张又是一丝莫名的期待？

“那我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他内心激烈挣扎，“毕竟苏老板那么有钱有势还那么好看，跟她好像也不亏，就是有点对不起掌柜的，呃，主要是掌柜的怀抱比较温暖…”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各种离谱的戏码。

然而现实是骨感的。

当晚，子时。白展堂做贼似的溜进【云阜天街】后院。

苏小蕊压根没给他任何“想入非非”的机会。

她一身利落劲装，面无表情，直接丢给他一本详细绘制着人体穴位图、运气法门的册子，明显是新编的，比他师父教的那套还详细！

“开始吧。”她语气平淡，“我先教你认全这册子上的穴位和运气路线。梅姑娘在一旁跟着学。”

然后就是一整晚的枯燥无比的穴位讲解、内力运行演示、以及反复的点、点、点同一个木人桩。

白展堂教得口干舌燥，苏小蕊教的得一丝不苟，梅姑娘则是练得异常刻苦。

直到天快亮，苏小蕊才点点头：“今日到此，明晚继续。”  便径直转身离去。

白展堂拖着疲惫的身躯，顶着黑眼圈，欲哭无泪地往回走。

“唉，白期待了，果然还是掌柜的怀抱比较温暖实在。”  他内心充满了巨大的失落感和被掏空感。

又一日傍晚，吕秀才再次轻松辩赢一位前来挑战的落魄书生后。

端木鸿缓步走上辩台，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声若洪钟：

“诸位！老夫徒儿吕轻侯，蒙各位抬爱，近日小有虚名。”

“然，辩经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闭门造车，终是井底之蛙！”

“故！老夫今日，便代徒儿，向全天下发出战帖！”

“无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无论你持何种论调、来自何方！”

“皆可于每日此时，来此同福客栈，挑战吾徒吕轻侯！”

“辩题不限！身份不限！胜者老夫自有厚赠！”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向全天下发战帖？这是何等的自信与气魄？七侠镇要出大名了！

然而，台上的吕秀才，脸色却“唰”地一下白了。

向全天下挑战？师父您老人家玩得也太大了吧？

虽然他至今未尝一败，但一想到未来可能要面对  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乃至朝堂高人的奇谈怪论和犀利诘问，一种对“失败”的恐惧，难以抑制地从心底升起！

晚上吃饭的时候，吕秀才没忍住说了他的担忧。

郭芙蓉第一个跳起来，叉着腰：“咋了吕秀才？赢了几天就飘了？有包袱了？你还不能输了？”

“我爹，郭巨侠！成名以后跟人比武论道也没少输过！你看影响别人叫他巨侠吗？”

“输赢乃兵家常事！怕输就别上台！”

梅姑娘心里也忍不住嗤笑一声，心想：“原以为赢了本姑娘的人有多厉害，原来也是个畏首畏尾的银样镴枪头…”  面上却维持着人设，轻声细语道：“郭姐姐说得是呢。吕大哥，输一场，并不会抹杀您之前的胜利和才华呀。”

佟湘玉的眼睛却唰地亮了，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哎呀呀！秀才！你怕啥？！”她激动地拍着桌子，“输，尽管输，大胆地输！”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买你赢！你输一场那就是爆冷门！”她做了一个“通吃”的手势，脸上笑开了花：“到时候咱们就赚大发咧！”

吕秀才：“…………”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即将被推上赌桌的骰子。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

从第二天起，同福客栈的辩台，彻底变成了“修罗场”！

形形色色、奇装异服、操着各种口音的挑战者，蜂拥而至！有满脸横肉、嚷嚷着“拳头大就是道理”的强盗前来理论，有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落第进士前来切磋，有舌绽莲花、推销自家教义的游方道士前来辩难，甚至还有胡搅蛮缠、撒泼打滚的泼妇前来骂战。

压力陡增！

但吕秀才，顶住了！

他将端木大儒所授的技巧运用得越发纯熟，更是将从《抡语》中学来的“诡辩”思维融入其中，往往能出奇制胜！

强盗被他绕晕，怀疑人生，进士被他驳得哑口无言，掩面而走。道士被他问得道心不稳，泼妇…呃，泼妇他实在吵不过，最后是郭芙蓉上去用“排山倒海”吓跑的。

一场场硬仗打下来，吕秀才的辩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成长，名声也越来越响！

当然，他心中的压力和对“失败”的恐惧并未消失，只是被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和伙伴们的“鼓励”暂时压了下去。

真正的风暴，或许还在后头。

苏小蕊觉得火候到了。这夜，她亲自踏入地牢深处。姬无命被【画地为牢】困阵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神却依旧凶狠如受伤的孤狼。

“想出去吗？”苏小蕊声音平淡。

姬无命猛地抬头，沙哑嘶吼：“废话！放老子出去！有种别玩这些阴的！”

“给你个机会。”苏小蕊指尖轻点，困阵微光散去。“明日黄昏，去同福客栈辩台，挑战吕轻侯。”

她看着姬无命，嘴角弯起危险的弧度：“若你能辩赢他，给你解药，放你自由。若辩不赢…”  她没说完，但未尽之意让姬无命浑身一寒。

自由！巨大的诱惑瞬间点燃了姬无命！“好！老子去！不就是个酸秀才？老子弄死他！”  辩？只是借口，他心里想的，是借机靠近，一击必杀！至于什么辩题，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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