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好一个兄妹情分
林瑾舟大步走到崔氏身边，先扶了她一把，随即转向老夫人，沉声道：“祖母息怒，这事不怪母亲，都怪我。”
他微微垂眸，语气带着几分自责：“雪儿妹妹受伤，本就是因我没有保护好她。这些年雪儿在府里替我尽孝，待母亲也亲厚，如今出了这事，我这个做兄长的难辞其咎。那五万两银子，理应由我来想办法。”
话锋一转，他抬眼看向林书棠，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但我刚任职，俸禄本就微薄，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倒是妹妹，你即将成为太子妃，嫁妆丰厚，五万两对你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再说，”他加重了语气，将矛头直指林书棠，“雪儿的脸是你亲手打伤的，若不是你动手，何至于要用到玉灵膏？这笔钱本就该从你嫁妆里扣，既是给雪儿赔罪，也全了咱们兄妹的情分。”
崔氏立刻接话，抹着眼泪道：“瑾儿说的是这个理。棠儿啊，你就当看在祖母和我的面子上，别让这事闹大。雪儿一个姑娘家，脸要是毁了，这辈子就完了。你当姐姐的，多担待些也是应该的。”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林雪儿着想，却半句不提林雪儿挑衅，有错再先，仿佛林书棠倒是成了无端生事的恶人。
林书棠坐在那里，指尖轻轻抚摸着袖口的绣纹，心里早已冷笑连连。
好一个兄妹情分，好一个姐姐多担待。
一个养女罢了，竟能让亲生哥哥、亲生母亲这般维护，将她这个正经的国公府大小姐踩在脚下。
林瑾舟还在喋喋不休：“妹妹，你如今身份尊贵，何必跟雪儿置气？拿出五万两，既显了你的气度，也免得传出去让太子殿下笑话。你总不想让外人说，国公府的大小姐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吧？”
林书棠终于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林瑾舟和崔氏，最后落在老夫人脸上，缓缓开口：“大哥这话，我倒是有几分不解。”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清冽的寒意：“二妹妹的脸需要用玉灵膏是因为她从马车上摔下来才毁容，至于正骨，好像并没有大夫说的那么严重。若非要正骨师，那我明天就去请人给她正骨。”
“可到了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她毁容是我害的了？”
她语气清冷，林瑾舟被怼得满脸铁青。
“还有。”林书棠看向林瑾舟，眼神锐利了几分，冷笑道：“当年替你入东宫六年的是我，拿俸禄贴补家用的是我，如今你们却要拿我的嫁妆，去给一个养女买膏药？这便是大哥说的兄妹情分？”
林瑾舟浑身僵住，忍不住怒道，“你闭嘴！林书棠，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若没有林家，没有我，你以为嫁进东宫有好日子过！”
林书棠轻笑，“现在都指望不上，还能指望以后吗？”
“你！”林瑾舟怒不可遏。
林书棠不理他，转向崔氏，语气淡淡，“母亲说二妹妹是姑娘家，脸毁了可惜。那我呢？你和三婶联手算计我，将我送给一个老男人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处境？还是说，在母亲眼里，只有林雪儿的命金贵，我这个亲生女儿，就活该受委屈？”
一番话掷地有声，福德苑里瞬间鸦雀无声。
林瑾舟被问得脸色涨红，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崔氏也愣在那里，没想到一向看似顺从的林书棠，竟会如此直白地撕破脸。
“这件事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你怎么还说，我怎么可能害你……”崔氏顿时激动，只觉得她太不孝顺了，一点小事也总挂在嘴边。
“够了！”
老夫人坐在炕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林书棠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尤其是那句将我送给一个老男人的时候，更是让她喉头发紧。
崔氏和三房合计着把林书棠往外推，她虽不知情，但心里也不好受。
再看林瑾舟怒目圆睁的样子，还有崔氏不服气的嘴脸，老夫人心里的火气腾地冒了上来，对着两人厉声呵斥：“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她瞪着林瑾舟：“你是兄长，就是这么跟妹妹说话的？当年棠儿替你受了六年的苦，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反倒在这里逼她拿嫁妆填窟窿，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林瑾舟被骂得脖子发红，却不敢顶嘴，只能低下头。
老夫人又转向崔氏，语气更沉：“还有你！当母亲的，偏心偏到了胳肢窝！棠儿是你亲生的，你不护着她，反倒处处替一个养女说话。若不是棠儿自己争气，现在指不定是什么光景！”
崔氏被训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嗫嚅着说不出话。
骂完两人，老夫人的神色才缓和了些，看向林书棠时，眼底带着明显的愧疚和疼惜，拍了拍她的手：“棠棠，委屈你了。祖母知道你心里憋着气，是祖母和你母亲、兄长对不住你。”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这事你别管了，也不用再操心。五万两银子也好，林雪儿的伤也罢，都交给祖母处理。你安心回房待嫁，好好准备东宫的事，别让这些糟心事扰了你的心绪。”
说着，她又狠狠剜了林瑾舟和崔氏一眼：“你们两个，跟我来内室。”
林书棠站起身，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谢祖母体恤，孙女告退。”
转身离开时，她没再看林瑾舟和崔氏一眼。
有些账，今日暂且记下，往后总有算清楚的时候。
回到海棠苑，没多久便传来了消息。
香菱派一个小丫头四喜去打听来的。
小丫头不过十一岁，圆圆的脸，笑起来嘴角有个酒窝。
“小姐，听说大公子将五瓶玉灵膏退回百草堂了。剩下的五瓶留给二小姐用，这两万五千两从公中出。”
林书棠轻笑了声，“那父亲怎么说？”
四喜道：“国公爷是答应了，但三夫人没有答应，现在他们在老夫人院里商量呢！”
周氏得知消息后就立刻跑来福德苑里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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