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救命之恩能用几次

林雪儿被沈鹤归戳中心事，本就心虚不已，见崔氏和林瑾舟都没了声息，更是慌了神，连忙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辩解：“我没有，我没有演苦肉计，更没有觊觎太子妃之位。是她……是她故意冤枉我。”

她话未说完，林书棠已上前一步，对着北武帝微微屈膝行礼，声音平静却清晰：“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无缘无故让人训斥养妹，实在是她口出狂言在先。先前父亲已向父皇禀明，所谓‘天生凤命’不过是无稽之谈，可她偏说自己身负凤命，合该得享尊荣。”

“儿臣训斥她，也是怕她再在众人面前说这些悖逆之言，酿成大错。至于跳湖之举，儿臣实在始料未及，想来……许是她对没能嫁与二皇子一事，仍心存怨怼，才会如此偏激。”

对没有嫁给二皇子为侧妃的事不满，就是对皇上不满。

北武帝脸色顿时阴沉。

林雪儿听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发抖，尖声反驳：“我没有。我从没说过对二皇子不满！你胡说！”

林书棠冷冷一笑，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一众贵女：“有没有说过，在场的诸位姐妹都听得分明，方才可不是只有我与她二人在场。”

她的视线落在人群中的姜姗姗身上，意味不言而喻。

姜姗姗是二皇子的表妹，原本二皇子的侧妃之位，众人都以为会是她的，却被林雪儿横插一脚险些抢了去，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

此刻见林书棠看向自己，又想起林雪儿先前那副得意洋洋吹嘘凤命的模样，当即上前一步，对着北武帝福了福身，脆声道：“皇上，臣女可以作证。方才林二小姐确实对太子妃言语不敬，不仅直呼其名，还说自己是天生凤命，将来定能母仪天下，言语间满是对东宫之位的觊觎。”

“甚至都觉得自己是皇后了，十分嚣张。”

有了姜姗姗带头，其他几位曾被林雪儿炫耀过的贵女也纷纷出声附和：

“不错，我们都听见了，林二小姐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她还说太子妃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实在狂妄得很。”

众口一词，证据确凿。

林雪儿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瘫软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崔氏和林瑾舟更是面如死灰，知道这次是彻底无力回天了。

就在这时，林承业匆匆赶来，见状连忙跪在地上，对着北武帝连连叩首：“皇上！求您看在犬子先前救驾有功的份上，饶雪儿这一次吧！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才说了混账话，求皇上开恩。”

林瑾舟心头一动，也连忙跟着磕头：“皇上，雪儿虽有错，但念在臣曾为皇上分忧的份上，还请皇上网开一面。臣日后定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犯！”

他心里清楚，当年救驾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易容成他模样的林书棠，可皇上认定了是他，这份恩情便成了他此刻最大的依仗。

北武帝本就对这场闹剧心烦意乱，眼下宴会在即，还要招待南凌使臣，实在没心思细究。

听林承业父子提起救驾之事，脸色稍缓，终究是摆了摆手：“罢了，今日是宴请使臣的日子，不宜动怒。此事暂且不论，宴会开始吧。”

话虽如此，他看林承业的眼神却淡了几分，显然对林家这番上蹿下跳的作态已心生不满。

林书棠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瞥了眼还在叩首的林瑾舟，心中冷笑，抢了她的救命之恩，以为就能当作护身符用一辈子？

这一次或许能蒙混过关，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众臣见状，纷纷躬身应和，簇拥着北武帝往宴会厅走去。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散去，只余下御花园里瘫软在地的崔氏和林雪儿。

崔氏盯着林书棠，心里发凉，“想不到她居然敢……这么做。”

“娘，我们怎么办？姐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林雪儿背脊发凉，总觉得林书棠刚才的眼神似乎像地狱回来的恶鬼。

当初林书棠要回来，她挑唆人让林承业去假装刺杀她，但实际她吩咐了那些人，要林书棠永远回不来。

崔氏扶她起来，“我们先回去再说，林书棠现在吃里扒外。老夫人他们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放过。”

她想不明白林书棠怎么就这么狠心了。

当初她为了家人，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甚至不做林家大小姐。

为什么回来后就变了？

不再听她的话。

……

宴会上，觥筹交错，方才御花园的风波仿佛被隔绝在另一重天地。

北武帝端坐主位，接受着百官与使臣的敬酒，脸上已不见方才的愠怒，只余下帝王的威严与客套。

南凌使臣席位上，一道身影缓缓起身。

战夜玄身着南凌特色的银纹锦袍，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的锐气，他端着酒杯，缓步走到殿中，对着北武帝拱手笑道：“陛下，此次前来，除了两国邦交，本王还身负一桩使命，替我国君主向陛下求亲。”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战夜玄环视一周，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诚恳：“我国君主听闻北齐公主个个才貌双全，特命本王前来求取一位公主，以联姻之谊，结两国百年之好，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北武帝捻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面上不动声色：“使臣有心了，此事容后再议。”

坐在一旁的姜皇后却心头猛地一跳。

北齐公主中，大公主沈丽华是先皇后嫡出，身份尊贵，皇上素来疼爱。

二公主沈丽安是她的亲生女儿，因先前推搡苏嫔导致其早产，正被皇上禁足于宫中，不许任何人探望，形同废黜。

若是能让丽安去和亲，既能解了禁足之困，又能让她成为南凌王妃，不失为一条出路。

姜皇后心念电转，连忙起身笑道：“使臣远道而来一片赤诚，和亲乃是美事。二公主丽安容貌才情皆出众，若是能嫁去南凌，定能为两国邦交添砖加瓦。”

她话音刚落，北武帝便冷冷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公主婚事乃国之大事，岂能草率？此事从长计议，不必再提。”

帝王语气里的不悦显而易见，姜皇后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战夜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笑着举杯：“既如此，便听凭陛下安排。本王先敬陛下一杯。”

北武帝起身离席时，看了姜皇后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让她心头一寒，连忙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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