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反伤流氓
“排队？”
刀条脸嗤笑一声，猛地吸了口烟，烟头差点戳到沈静姝刚补好的一件衣服上。
“老子来你这儿，是看得起你！”
他身后两个跟班也嘿嘿笑起来，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沈静姝和摊子上的东西。
“强哥问跟你说话呢！聋了？”一个跟班喝道。
沈静姝后退一步，暗暗把针线筐里的剪刀藏进袖子里。
“几位同志，我不认识你们。要是不做活，请别挡着别人。”
“不认识？”刀条脸“强哥”把烟头狠狠摁在旁边一个装着碎布头的篮子里，滋啦一声，一股焦糊味冒了出来。
“没关系，很快就认识了！听说你手艺不错？哥几个衣服破了，给补补？”
他指了指自己棉大衣上一个不起眼的、针尖大的小口子，又指了指身后两个跟班同样完好无损的衣服。
怎么偏偏碰上这些个流氓！
“对不起，今天活太多，排满了？几位改天吧。”
沈静姝强压着怒火和恐惧，声音有些发颤。
“改天？”强哥脸色一沉，猛地一脚踹在支撑摊子的一块木板上！
哗啦一声！
木板歪倒，上面放着的一叠刚裁好的准备做袖套的灰色棉布，瞬间滑落下来，掉进了地上的泥水坑里！
“啊！”沈静姝惊呼，那是别人订好的，马上就要来取了！
她下意识地扑过去想抢救。
“给脸不要脸！”强哥骂骂咧咧，又是一脚，这次直接踹向自行车下面的支架！
高大的自行车猛地一晃！
沈静姝正弯腰捡布，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带得一个踉跄，额头重重自行车的杠杆上，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住手！你们干什么！”旁边等着的大娘看不过去，壮着胆子喊了一句。
“老东西，少管闲事！滚！”一个跟班恶狠狠地瞪过去，大娘吓得不敢再出声。
沈静姝捂着剧痛的额头，挣扎着想站起来，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是血。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这样捉弄她？
为什么每次刚好一点，就碰上这么多麻烦！
那一瞬间，对于命运戏弄的无常所升起的愤怒冲垮了所有的小心和恐惧。
她猛地抬起头，沾着血和泥污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死死盯着刀条脸：“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剪刀从袖口掉出，落在手里：“想拼命吗，来啊！”
强哥被她这眼神看得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恼羞成怒。
他不退反进，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静姝，脸上露出恶毒的笑。
“想怎么样？小娘们儿，识相点，这地方不是你该待的！
带着你的破机器，滚蛋！再让老子看见你在这儿摆摊——”
他俯下身，压低了声音，“下次砸的，可就不是你的摊子了，听说你有个儿子？叫聪聪？挺可爱的？”
沈静姝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聪聪！他们竟然知道聪聪！
一瞬间，所有的恐惧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扼住了她的呼吸！
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握着剪刀的手瞬间脱力，“哐当”一声掉在冰冷的泥地上。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强哥看着她瞬间崩溃的样子，脸上恶毒的笑容更加得意。
他慢悠悠地直起身，欣赏着沈静姝的绝望。
好像在看一只被踩住尾巴、徒劳挣扎的老鼠。
“怕了？知道怕就好！”
“乖乖听话，收拾东西滚蛋，再也别让哥几个在这片儿瞧见你，你那宝贝儿子就还能好好的。”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发出猥琐的哄笑。
沈静姝颤抖者看着强哥那张写满恶意的脸，看着周围或躲闪或麻木的路人……
聪聪……为了聪聪……这个念头像沉重的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艰难地挪动着双腿，身体佝偻下去，颤抖的手伸向地上沾满泥污的布料和那台被踹歪了的自行车支架。
屈辱的泪水无声地滚落，混着额角流下的血，砸在冰冷的雪泥里。
“动作麻利点！磨蹭什么！”一个跟班不耐烦地呵斥，抬脚作势又要踹她。
沈静姝刚要躲，一股浓烈呛人的烟酒味猛地逼近！
强哥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身后。
那只肮脏油腻的手，竟顺着她棉袄被扯破的肩头裂口，猛地探了进去。
狠狠掐在她冰凉瘦削的肩胛骨上！
“啊——！”沈静姝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被烙铁烫到，猛地弹跳起来！
“嘿嘿，这小娘们儿，骨头架子摸着还挺硌手……”
强哥发出下流的笑声，手指甚至恶意地捻动了一下。
他身后的跟班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脑中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畜生！！”
沈静姝吼的撕心裂肺。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握着剪刀猛地朝强哥刺去！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刺穿皮肉的闷响！
“嗷——！！”
强哥嚎叫的声音简直变了调。
他猛地抽回手，只见一把锋利的大剪刀，深深地、直没至柄地扎穿了他左手的手掌！
鲜血如同小喷泉般，顺着剪刀的血槽和指缝，汩汩地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脏污的棉大衣前襟！
剧痛和惊恐让强哥的脸扭曲变形，他踉跄着后退。
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掌，发出杀猪般的嚎道：“我的手！我的手！抓住她！弄死疯婆娘！”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个跟班惊呆了，直到老大的惨叫响起才反应过来，怒吼着扑向沈静姝。
沈静姝刺出那一剪刀后，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强哥手上喷涌的鲜血，面目狰狞扑来的流氓，仿佛都看不到了，只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跑，却被地上的杂物绊倒，重重摔在冰冷的雪地里。
“按住她！”
“弄死她！”
流氓的怒吼在耳边炸响。
她被粗暴地从泥水里拖起来，手臂被反剪到身后，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强哥捂着手，脸色惨白，眼神怨毒得像是要生吃了她。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来了！”有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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