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安危
蒋伯封几乎是撞开了办公室的门,扑到电话机旁,颤抖着手抓起话筒,再次拨通那个让他如坠冰窟的号码。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如同钝刀子割肉,每一秒都是凌迟。
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手上的伤也因为紧张而突突作痛。
终于,在几乎要将他逼疯的等待后,电话被接起了。
“喂?” 白玉珠那慵懒的声音传来。
“玉珠!是我!”蒋伯封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已无法掩饰他的卑微和急切,
“我可以给你钱,三万块!我准备好了!现金!都是你的!你现在在哪?我立刻给你送过去!求求你,先把聪聪放了!孩子小,经不起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求你了玉珠!”
他语无伦次,脸上淌满了冰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眼泪。
“哦?蒋大厂长动作挺快嘛。”白玉珠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你觉得我会缺钱?我早就说过了,你儿子的命,沈静姝那个贱人的命,你只能选一个。”
蒋伯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你……你何必……”
“蒋伯封,你给我听好了!我不要钱,我只想要沈静姝那个贱人死!我想要你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我想要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明天中午十二点,城郊北,老砖窑……”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
“我要沈静姝的尸体!记住,我要看到一具冷冰冰的、不会再喘气的尸体!少一样,或者让我看到不该出现的人……”
她的声音忽然又变得轻柔,却比刚才的尖利更让人胆寒,“……你儿子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就会成为我收藏的第一件小玩意儿。听清楚了吗,蒋、厂、长?”
“不!玉珠!你不能……”蒋伯封肝胆俱裂,失声嘶喊。
“真好听啊,比你儿子的哭声好听多了,这样吧,你跟我说二十句沈静姝是贱人,我就让你听听你儿子的声音,怎么样?”
蒋伯封咬着牙,心里滴着血。
“沈静姝是贱人。”
“沈静姝是贱人。”
“沈静姝……”
说满二十句,那头的声音已然哈哈大笑,蒋伯封刚要再说,回应他的,却只有一串冰冷无情的忙音。
话筒“啪嗒”一声从蒋伯封手中滑落,掉在桌面上。
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靠在冰冷的文件柜上,才勉强没有瘫倒。
三万块!他豁出命攒下的所有积蓄,在那个疯女人眼里,竟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换来!
她竟是铁了心要静姝的命!要把他拖进地狱!
……
城外一间土房里。
昏黄的灯泡挂在头顶,摇摇晃晃。
聪聪都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在一张硬邦邦的木凳子上,勒得生疼。
他嗓子早已哭哑了,火辣辣地疼,只剩下断断续续、微弱的抽噎。
“呜……妈妈……爸爸……”
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他想妈妈温暖的怀抱,想爸爸宽厚的肩膀,想店里那个小小的、铺着干净被褥的躺椅。
而这里,这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毕竟才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哭的累了,困劲儿就涌了上来。
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抵在冰冷的椅背上,挂着泪痕,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离他不远处,两个穿着邋遢背心的男人蹲在墙角,就着那点昏黄的光,闷头抽着劣质的卷烟。
烟雾缭绕,呛人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啧,这小崽子,哭得老子心烦,总算是睡了。”
干瘦的男人吐了口烟圈,不耐烦地用脚碾了碾地上的烟头。
另一个稍胖些的男人没说话,只是默默抽着烟,目光落在蜷缩在凳子上睡着的聪聪身上。
小家伙脸上泪痕交错,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紧紧皱着的,小嘴微微张着,发出细微的、不安的抽气声。
胖男人看着看着,眼神里那点凶戾渐渐淡了。
因为他家里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长得跟这娃娃还有点像。
“唉……”胖男人叹了口气,把烟屁股掐灭,站起身。
他走到聪聪身边,给他盖了件儿布衫。
“呦,这是可怜上了?”干瘦男人笑呵呵打趣一句。
“你没孩子,你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你懂,行了吧?”
就在这时,一阵皮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哒”声由远及近。
白玉珠来了。
她穿着身低调的蓝色工装,一头卷发却是精心打理过的,脸上还带着妆。
平心而论,她的确是个美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细细长长,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而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的光芒。
“呵,睡得还挺香?”
她忽然弯下腰,尖利的指甲在聪聪软乎乎的脸颊上狠狠掐了一下!
“啊——!”
尖锐的疼痛瞬间将聪聪惊醒。
他一见到白玉珠,就怕的浑身发抖。
白玉珠很满意他的恐惧,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完,目光扫过旁边两个男人,声音轻飘飘的:“去,给我找把刀来,要快,要锋利点的。”
“刀?!”胖男人脸色瞬间变了,声音都带着颤,“你要刀……刀干什么?”
“干什么?”白玉珠猛地转过头,“当然是给这个小东西留点‘纪念’!让他和他那个贱人妈一辈子都记住今天!去拿!”
干瘦也慌了,他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劝道:“白小姐,这……这不行啊!我们哥俩就是拿钱帮您把人请来,你当初说的是吓唬吓唬,可……可没说要动真格的啊!”
“是啊!”胖男人也赶紧附和,看着聪聪惊恐绝望的小脸,心里那点不忍更强烈了,“他还是个孩子……您……您消消气,犯不着……”
“废物!”白玉珠猛地尖叫起来,“两个没用的东西!拿刀不敢,拿钱的时候怎么不嫌多?现在跟我装什么菩萨心肠?!不敢?”她往前逼近一步,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们,“不敢就给我滚开!”
她不再理会两个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男人,猛地转身,快步走向屋子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破桌子,翻找了一阵,刀子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把生满锈的大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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