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和谐之源，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寝宫门外。
夜子祭倚靠在冰冷的石墙旁，沉默着。
石头被寒夜浸染的有些冰凉的触感，却无法冷却，此刻他混乱的思绪。
门内，是那个刚刚将全部信任托付于他的，孤独了千年的灵魂。
门外，是这个被永夜笼罩的，等待被拯救的小马利亚。
他的脑海中，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交战。
一个声音，冷静而理智，不断的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
“找到和谐之源，结束这场闹剧，让一切回归正轨！”
“她只是一个任务目标，一个被梦魇之力腐化的天角兽，你的情感毫无意义，只会拖累你的计划！”
而另一个声音，却源自他内心深处，刚刚被触动的心动：
“可你亲眼看到了她的哭泣，听到了她那句颤抖的祈求。”
“她不是什么梦魇，她只是一个绝望中的溺水者。真的要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再亲手背叛并将她抛弃，推回那无边的孤独里吗？”
“那几块破石头，就真的比一个活生生的、渴望希望的灵魂更重要吗？”
过道上的灯火闪烁着，他——沉思了许久。
那双闪烁着精明与冷静的玄色瞳孔，此刻却显得有些迷茫。
他想起了她那双含泪的双眼，想起了她那句颤抖的“对吧？”，想起了自己那个毫不犹豫的“当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自嘲的，却又无比轻松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空旷而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放松。
“算了。”
他轻声对自己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放下重担后的洒脱。
“懒得去找那几块破石头了。”
抬起头，目光穿透那扇厚重的大门，仿佛看到那个正在因自己而得到安睡的身影。
“就先...好好陪陪“月亮”吧。”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和谐之源？宇宙公主？小马利亚？
抱歉，真的不熟哈。
毕竟，我只是一匹来自遥远东方的独角兽。
他甚至还有心情，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而且，抛开别的不谈。”
“她看上去——还挺漂亮的嘛~。”
想通一切后，夜子祭再次笑了笑，想了想之前她有些可爱和傲娇的姿态和神情。
随即，伸了个懒腰，转身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的博弈与思考，让他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随后，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摔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天鹅绒床垫上，身体瞬间陷入一片柔软的包裹之中。并随手抓过那条，哈基悦亲手缝制的“大抹布”毯子，胡乱地盖在自己身上。
毯子粗糙的针脚，有点硌毛。
但此刻，他毫不在意，缓缓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那双含泪的、美丽的青绿色眼眸。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便在房间里响起。
他也缓缓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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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不知过了多久，夜子祭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
他睡眼朦胧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舒展了一下因睡眠而有些僵硬的四肢。
蹄子不经意间，又碰到了那条“大抹布”。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随即将毯子掀到一旁。
坐起身后，无意的瞥向窗外。
意料之中的，窗外依旧是那片静谧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永恒夜色。清冷的圆月依旧高悬夜空之中，安静而又美丽。
他对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对他而言，新的一天，或者说，新的“工作时间”，已经开始。
牛马时间到。
他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径直走向了王座大厅。
那里，是她最常待的地方。
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他自己的蹄声在回响。
他走到那座巨大而庄重的石制王座前，瞧着那有些冰冷坚硬的质感。
随即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一股清风便拿出了昨天装饰完后，还剩下的一块深蓝色的天鹅绒毯子。
夜子祭将毯子接过后，用蹄子细心的，平整的铺在冰冷的石制王座上，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被完美覆盖。然后，他挑剔的伸出前蹄，在上面戳了戳，感受着已经不再冰冷与坚硬的王座。
“嗯，这样她坐在这上面，应该可以舒服一些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气，嗅了嗅大厅中的空气。
经过之前的清理工作，这里虽然已不像，之前那般阴冷潮湿，充满了灰尘和遗忘的味道。
此刻的空气，干净而清爽，倒也不差。
但——还不够。
“既然自己决定要做，那就要做到尽善尽美。”
夜子祭的眼中，闪过一丝追求完美的光芒，他认为，她值得拥有更好的。
他转身走出了古堡，来到了外面那片被永夜笼罩的森林中。
风元素在他的意志下，化作无数敏锐的侦查兵，在林间穿梭并不断和其中的木元素们“打招呼”。很快，它们便找到了目标——那些在漫长岁月中沉淀了独特香气的古木，以及一些燃烧时能散发出清新气息的特殊植物。
风元素随之而动。
将这些被选中的材料，轻柔地从森林中剥离，汇集到他的身边。
他带着这些全新的天然燃料，返回了古堡。
他将王座大厅两侧壁炉中，那些普通的，只能提供热量的木柴全部换掉，替换上了这些精心挑选的，带着自然芬芳的古木。
随着火元素的轻吻，温暖的火焰再次升腾而起。
这一次，火焰带来的，不仅仅是驱散古堡寒意的温暖，更有一股清幽，沉静的木质香气，缓缓地弥漫了整个大厅。
夜子祭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混合着古木松香与明黄火焰的，温暖而沉静的香气，瞬间充满了他的胸腔。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样就好多了。”
然而，这份满足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的目光，开始扫视整个王座大厅，乃至透过巨大的拱门，望向城堡更深处那些有些空旷的走廊和房间。
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空。
还是是太空了。
虽然之前从珍奇那里购置来的那些地毯、窗帘、挂毯和零零散碎的装饰品。
但是，对于这座宏伟的古堡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还是不够。
夜子祭用蹄子轻轻的托住着下巴，陷入了片刻的思索。
再次前往小马镇采购，他是懒得去了。
而且，就算把珍奇的店铺搬开了，恐怕还是不够装饰全这间古堡。
再说了，小马们也需要那些毯子作为驱散寒夜的必需品。
片刻之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脑海中形成。
谁说装饰品，一定要去买呢？
我还可以去“借”啊！
这座被永夜笼罩，充满了原始元素和魔法的永恒自由（永远免费）森林，本身不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吗？
他再次来到了古堡之外。
缓缓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意志，融入了森林的风中。
“去吧，” 他在心中下达了指令，“帮我去森林里“打探”一下，看看有什么不错的，能用来装饰古堡的好东西，帮我去“借”点来。”
风元素，作为他最活跃的伙伴。
在接收到指令后，立刻欢快地行动起来。
它们化作无数道看不见的，轻快的旋风，呼啸着冲入了森林的深处。它们不像土元素那样沉稳，也不像水元素那样温柔，更不像木元素那样宁静，它们的行事风格——随和，直接，还带着一点小小的，无伤大雅的“高效”。
它们在林间不断地催促着其他元素，交出它们的“衣服”、“床垫”、“房子”....
当探查到一块深埋在地下裂隙中，闪烁着幽光的翡翠时，它们毫不客气的呼唤土元素，让它把“宝贝”交出来。当发现一株在月光下会散发出银色光辉的奇特树枝时，它们会立刻缠绕上去，让木元素配合着，将其连根拔起。
它们的行为，与其说是“借”，不如说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抢”。
过了许久，在风元素的“借”下，一件件纯天然的，充满了野性与自然美感的装饰品，被陆陆续续地带回了古堡门前，轻轻的整齐放置在夜子祭面前排放着。
有造型奇特、仿佛蟠龙般盘绕的古树根雕。
有表面光滑、内部却蕴含着星辰光点的黑曜石。
有未经雕琢、却天然色泽夺目的翡翠，琥珀和各种各样的纯净宝石。
甚至还有不少，非常符合古堡风格的，带着深紫色或暗蓝色花瓣的奇特花朵，被连着根茎和湿润的泥土，完好无损地送了回来。
夜子祭瞧着面前由元素们带回来的，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干得不错。”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蹄子，轻柔的抚摸着在他身边环绕，邀功的风元素们。
它们非常享受伙伴的夸奖和抚摸，热情的用无形的身体，亲昵地蹭了蹭他的玄色皮毛。
赞许片刻后，随即挥了挥蹄子，下达了新的指令。
“好了，把这些都帮我搬进去吧。真正的工作，现在才开始。”
风元素们欢快地应了一声，立刻卷起地上的各种天然装饰品，一件接着一件，井然有序的送入了古堡中。
夜子祭跟随着它们，慢悠悠的走进了王座大厅。
他像一个视察自己家一样，开始了布置工作。
很快便指挥风元素们，托着那些奇特的树根、黑曜石和宝石琥珀，飞向古堡中那些空旷的角落。
奇特的黑曜石，被他安放在了走廊的尽头，作为路途终点的点缀。
造型奇特的古树根雕，被他安置在了大厅的墙壁上，与石制的墙体完美融合，增添了一股自然和岁月的气息。
那些未经雕琢的翡翠与琥珀，则被他嵌入了墙壁的缝隙与高窗的边缘。当壁炉的火光摇曳时，这些好看的石头，便会折射出点点光泽，引马注目。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被风元素连根带泥送回来的奇特花朵上。
他走到了那些因为缺少挂毯而显得光秃秃的墙壁前，又看了看那些空洞，没有窗帘遮挡的巨大窗框。
他轻声笑道：
“谁说挂毯和窗帘，一定要用布料来做呢？”
他伸出前蹄，轻轻地触碰着坚硬的墙面。
土元素在他的引导下，从石缝中渗出，形成了一片片浅浅的、可以扎根的土层。随后，风元素托起一株深紫色的鲜花，将其根部，轻轻的按入了墙壁中。
木元素的力量，随之注入。
那株花朵的叶子和根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精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生长、蔓延。
并在墙壁上开始交错、编织，形成了一幅幅巨大且繁复，带着自然纹理的图案。
紧接着，水元素化作一片轻柔的雾气，滋养着它的每一片叶子和每一朵花苞。
很快一幅由生命构成的、会呼吸、会开花的“挂毯”，装饰成功了。
他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那些空洞的窗框。
藤叶与花朵从窗框两侧向下垂落、生长，编织成了两扇厚重而华丽的“窗帘”。
当夜风从窗外吹过，那由藤叶与花朵组成的窗帘，便会轻轻摇曳，散发出一阵阵沁马心脾的幽香。
工程，终于告一段落了。
夜子祭退后几步，站回到王座大厅的中央，重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原本那个有些空旷的古堡，被他一点点的填充满新的装饰后，此刻已经焕然一新。
在壁炉火光和过道的灯火的照耀下，空气变得温暖起来，并弥漫着古木燃烧时散发的，令马心安的沉静香气。
现在这里才真正意义上，是一个充满了生命力与自然美感的古堡。
夜子祭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靠在墙壁上，双蹄叉着腰，一副自豪的样子。
“不愧是本帅马！”
“只需要略微出手，就是大师水准了！”
他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后，便静静的坐在了王座下方，开始了他的等待。
不过，和之前那次直接躺在地板上的休息不同，他这次，非常讲究的取出了一个柔软的枕头，舒适地垫在了身下，以来隔绝冰凉的地板，接着便在月光的照应下，悠闲、懒散的躺着休息。
等待着，古堡的女主（人）马苏醒。
时间，就在这片悠闲的静谧中，慢慢流逝。
.....
古堡另一侧，寝宫中。
一片温暖的黑暗中，梦魇之月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
随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没有了千年如一日的，被绝望惊醒的惊悸。
也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仿佛要将灵魂冻结的冰冷。
更没有被世界遗弃的，要彻底淹没灵魂的痛苦。
她醒来后的第一感受，是——温暖。
是一种将她整个身躯都温柔的包裹起来，前所未有的温暖与舒适。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正被那床名为“晚安”的，柔软的毯子紧紧地包裹着。
她伸出蹄子，感受着身下床垫那令马沉醉的柔软和弹性以及少许的芬芳。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了一种既陌生，又令马安心的舒适感。
好舒服~(◡‿◡)
她在床上，静静地躺了许久。似乎是在回味这场千年来最安稳的睡眠。
然后，她有些不熟练的掀开毯子，学着昨晚记忆中夜子祭的样子，将那床柔软的毯子，在床垫上重新铺好，抚平了上面的每一丝褶皱。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轻轻地下了床。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闭上眼睛，调动起自己那庞大的黑暗魔力。
但这一次，不是为了戒备，也不是为了宣泄，只是为了——找他。
她的力量，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扫过了整座城堡，然后，精准地锁定了不远处王座大厅中，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上。
他还在。
他没有走。
在确认到这一点的瞬间，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安心感，瞬间充满了她的内心。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哼，算汝信守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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