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他把她弄丢了
薄氏集团的玻璃旋转门像巨大的吞噬者.
沈歌走进去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前台小姐的眼神带着刻意的疏离,像是怕沾染上什么。
“沈医生,朱总监在会议室等您,她说薄总也在。”
沈歌顿了顿。
她记得第一次来这里,薄衍墨亲自在大堂等她,西装口袋里还揣着她落在工作室的薄荷糖,说 “怕你晕电梯”。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朱佩紫的声音,温和得像裹着蜜糖的毒.
“ 沈小姐在中医配方上确实有天赋,可惜心思不用在正途。那几份与黑蛇实验室的邮件往来,技术部已经确认是她的私人邮箱发的。”
“够了。”
薄衍墨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疲惫。
沈歌推开门时,阳光正好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斜切进来,在薄衍墨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痕。
他眼下的乌青比上次更重,左肩的绷带换成了浅色纱布,却依然能看到渗出的暗红。
他看到她时,握着钢笔的手指猛地收紧,笔帽在桌面上磕出轻响。
“薄总,朱总监。”
沈歌将辞职报告放在桌中央,纸张边缘被她捏得发皱。
“这是我的辞职申请,即日起生效。”
朱佩紫拿起报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沈小姐不再考虑考虑?薄氏给的待遇,可不是哪个小工作室能比的。”
“不必了。”
沈歌的目光掠过薄衍墨,落在他手边的文件上。
那是朱氏药业新研发的中药胶囊说明书,成分表上赫然列着她曾反复叮嘱薄衍墨禁用的几味药材。
“薄氏的平台太大,我这‘草草根根’,高攀不起。”
薄衍墨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生了锈。
“瑞士银行的备份,你到底给了谁?”
沈歌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
她想起了昨夜小陈哭着发来的鉴定报告 。
可现在看着他眼底的怀疑,那些解释突然变得像笑话。
“重要吗?”
她反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反正薄总已经找到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她的目光扫过朱佩紫,又落回薄衍墨苍白的脸上。
“听说朱总监要用我的配方做量产?提醒一句,里面有几味药的炮制方法我没写全,长期服用……”
“沈歌!”
薄衍墨猛地站起来,胸口的疼痛让他踉跄了一下。
“你就非要这样吗?”
非要这样把所有温情撕碎,非要用最伤人的话把彼此推得更远?
他口袋里还揣着她落在医院的银质针盒,针盒里的银针被他摩挲得发亮,像她为他施针时专注的眼睛。
沈歌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脏像被细密的针反复穿刺。
她想起他所有的好,那些美好画面此刻都变成了淬毒的碎片,扎得她喘不过气。
“薄总,签字吧。”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
“我们之间,除了工作,没什么好说的了。”
薄衍墨盯着她紧抿的唇,那道他昨夜吻过的地方,此刻像划了道无形的墙。
他拿起钢笔,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纸上,映出他颤抖的影子。
朱佩紫突然轻咳一声:“衍墨,老爷子还在等我们汇报研发进度。”
这句话像冰锥,刺破了最后一丝温情。
薄衍墨的笔重重落下。
“薄衍墨” 三个字力透纸背,带着决绝的冷。
沈歌拿起签好的报告,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肩膀传来钝痛,她却像没感觉到,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走到大堂时,手机响了,是杜君华打来的。
“小歌,有空来我这儿一趟。”
老师的声音温和而沉稳。
“西北这边发现了几例罕见的疑难杂症,或许对你的研究有帮助。”
杜君华是沈歌的授业恩师,也是少数知道她父亲医案的人。
当年她执意留在大城市,老师只说 “医道在人心,不在庙堂”。
此刻听到老师的声音,沈歌紧绷的神经突然断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老师……” 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知道了。”
杜君华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明天的机票我让学生给你订好了,到了给我打电话。”
薄振邦那件事后老师就去了西北。
挂了电话,沈歌站在薄氏大楼前,看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走了她最后一点留恋。
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
车窗外,薄氏的 logo 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模糊的点。
再见了,薄衍墨。
再见了,那段以为能逆天改命的日子。
飞机降落在西北机场时,天空飘着细雨。
沈歌裹紧风衣走出航站楼,就看到举着 “沈歌” 牌子的高大男孩,是老师的学生林溪。
“沈师姐,老师在研究所等你呢。”
林溪接过她的行李箱,笑得很阳光,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老师说你来了,咱们就能攻克那个先天性心脏方面疾病的难题了!”
研究所坐落在山脚下,白墙灰瓦,院子里种着大片的药草,空气里弥漫着艾草和当归的清香。
杜君华穿着白大褂,正在药圃里采摘薄荷,看到沈歌时,苍老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回来了。”
他将一把薄荷递给她。
“你小时候最爱嚼这个,说能提神。”
沈歌接过薄荷,叶片的清凉在指尖散开,眼眶却又热了。
她蹲下身,学着老师的样子采摘,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时,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老师,我……”
“先不说别的。”
杜君华打断她,将一株濒死的珍稀药草指给她看。
“这是刚从雪山挖来的‘还魂草’,你爸当年在医案里提过,试试能不能救活它。”
沈歌的目光落在那株蜷缩的药草上,它的根须已经干枯,却依然倔强地挺着一点绿。
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草茎。
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像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而千里之外的薄氏集团,薄衍墨站在沈歌曾经的办公室里,指尖抚过她留在桌上的针灸铜人。
铜人背后刻着一行小字,是她的笔迹:“医者仁心,不问出处。”
朱佩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衍墨,这是新胶囊的临床报告,效果比预期的好。”
薄衍墨没有接,只是看着窗外。
远处的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雨了。
他突然想起沈歌最怕打雷,每次打雷都要抱着他的胳膊缩成一团。
“她走了?” 他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走了。”
朱佩紫将文件放在桌上。
“当天就打车去了机场。”
薄衍墨拿起桌上的辞职报告,指尖反复摩挲着沈歌的签名。
那字迹清瘦却有力,像她这个人,看似柔弱,骨子里却藏着不肯弯折的倔强。
他突然觉得胸口的旧伤又开始疼了,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按下拨号键,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窗外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敲打着玻璃,像谁在无声地哭泣。
薄衍墨握紧手机,指节泛白,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眼底深不见底的荒芜。
他好像…… 真的把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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