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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正面交锋


薛梦儿一觉醒来,看了下手表,时针竟然指向的是凌晨二点。

薛梦儿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真正入睡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这么说自己几乎没怎么睡就又醒了。

自从父亲离开了她,薛梦儿的睡眠就一直不好,有个恶梦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出现,那就是那个停尸房和父亲的眼睛。

许多年后,她在肖珏的介绍下认识一高人。此高人是个瞎子,一付墨镜掩饰了他的双眼,当他面对你时,那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让人觉得很神秘。

薛梦儿向那高人说了自己的梦境,高人沉思了许久对她说:“金属狗,只有这个物件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哪能找到金属狗?”梦儿问。

“我这就有。”高人说。

薛梦儿花了不少银子,把那神狗请进了家。果不其然,当天晚上薛梦儿就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吻了她,梦见父亲和母亲一起离开了她的房间,消失在冬天的浓雾中。从那天起,梦儿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可怕的停尸房。迷信吗?天知道。反正从此以后,她的睡眠就一直都不错,像今天这样的在半夜二点钟莫名其妙地醒来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她想再闭上眼睛,可是脑子却清醒得让她无法入睡,她索性坐起了身,穿上这家宾馆为客人提供的晨衣。

那是一件做工考究的纯白日式晨衣,有些和服的味道,穿上去很是宽松舒适,看来这的有钱人们不光会享受,而且已经到了讲究品味的程度了。

薛梦儿只开了一个台灯,可是由于四周全是镜子,所以屋内显得特别亮堂,那种光亮让她产生出一种很烦燥的感觉。

薛梦儿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抱怨着,看来全是这些镜子闹的她心神不宁,无法入睡。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在确认外屋没什么动静后,她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外屋的沙发边亮着一盏落地灯,那个灯光很是柔和。东方华夏闭着眼睛睡在那张三人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

薛梦儿悄无声息地向他走去,为了不发出什么声音,薛梦儿没有穿鞋。她的脚踩在柔软的纯羊毛地毯上根本就不会发出什么响声,可是令她吃惊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怎么了,薛梦儿?”平静的声音从东方华夏的嘴里发出。

“你没睡?”薛梦儿惊奇地望着东方华夏。

东方华夏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取了一个半躺半坐的姿式:“我睡了,可你把我吵醒了。”

“胡说,我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怎么会吵醒你呢?”薛梦儿不服气地辩解着。

“几乎没发出声音不等于没有发出声音,薛梦儿。”东方华夏打了个哈欠,“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换个房间,里面太邪性,我睡不着。”薛梦儿说。

东方华夏笑了:“邪性是什么意思?你没睡过那种镜子房间吗?”

“多新鲜啊?我当然没睡过这种房间,这有什么好笑的?”薛梦儿白了他一眼。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的梦儿不可能是那种误入歧途的女人。”东方华夏继续笑着,他的笑让薛梦儿感到一种嘲讽的味道。

“可是,可是你在这里我不放心啊。”东方华夏说,“真的睡不着就别睡了,强迫自己睡觉是件很痛苦事。”

“半夜三更的,自从有了个金属狗以后,我还真没半夜惊醒过。”薛梦儿很无奈吁了一口气。

“什么金属狗?”东方华夏不解地问。

“我一直忘不掉我父亲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会在我的梦里出现。”薛梦儿回答。

“我知道,上次你在我家也被吓醒过。”东方华夏说。

“肖珏不知从哪给我找一高人,说是在我房间里放一个金属狗就没事了。”薛梦儿说。

“哈哈,这你也信?结果呢?”东方华夏有些好奇。

“还真有用。当天晚上我就梦见我父亲在我母亲的陪同下离开了我的房间,从此我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薛梦儿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东方华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是吗?看来很多现象还真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啊!那个高人在哪?什么时候让他给我看看,我也有一个挥之不去梦。”

“什么梦?”薛梦儿问。

“我从卫生间里出来,走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回到一个很大的病房,那张白色的床明明是我的,可是我却发现我的床上被一个洋娃娃占了。”东方华夏注视着薛梦儿,脸上带着若即若离的笑容。

“又胡说!”薛梦儿笑了,小心啊薛梦儿,她对自己说,这家伙又开始了,看来他就喜欢玩这套。

“千真万确!要在三十年前我敢说,我可以向毛主席发誓这是事实。今天我敢说,我可以向上帝发誓这是事实。你信吗?”东方华夏一本正经地说。

“向上帝发誓?你还信上帝了?”薛梦儿面带嘲笑地看着东方华夏,“为什么不信佛呢?慈悲为怀的佛祖有句名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上帝有佛祖这么宽容吗?”

“上帝一样很宽容的,薛梦儿。”东方华夏笑道,“我认为上帝提倡的是让人自省,自己说出自己的罪恶,也就是我们过去常说的自我批评,然后再请求万能的主宽恕。而佛祖则不同,他是保佑众生,不管你是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是有求必应的。”

“你信上帝了?”薛梦儿好奇地问,她有些不相信,这个从小就无法无天的东方华夏也会信上帝?

“没有,我是一个罪不可赦之人,反正横竖都是要下地狱的,我信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我就什么都不信了。行了,反正也睡不着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那边冰箱里有啤酒,咱们边喝边聊吧。”东方华夏边说边将整个身子坐了起来,“你会喝啤酒吗?”

“我不喜欢喝啤酒,喝少了没劲,喝多了肚子涨得难受。”薛梦儿说。

“哦?那酒柜里好像有不少酒,你敢喝哪一种?”东方华夏大为惊异,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看不上啤酒,这还是那个小洋娃娃吗?

“你挑吧,你喝什么我都可以奉陪。”薛梦儿大度地说。

“呵呵,行啊,薛梦儿。洋酒如何?”东方华夏来到酒柜前,打开了柜门。

“没问题。”薛梦儿干脆地回答。

“算了,还是喝五粮液吧,洋酒后劲太大。”东方华夏对洋酒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说白了中国人还是喜欢喝中国自己的酒。

“可以。”薛梦儿最不怕的就是五粮液这一类的酒,这种酒只要不是假的,一般也就只会让她出身汗。

“看不出来,白酒你也敢喝?”东方华夏拿起一瓶五粮液,端详着,“56度哦。”

“我不喜欢喝低度酒。”薛梦儿回答。

“厉害!你就不怕一会你不省人事了我对你干出点什么事来?”东方华夏拿着那瓶56度的五粮液走了过来,他的脸上露出了玩皮的坏笑。

“哼哼,一会看吧,不定谁先不省人事呢。”薛梦儿毫不示弱,她胸有成竹地笑道。

两个酒杯放在了茶几上,东方华夏问薛梦儿要不要叫什么菜。

薛梦儿回答:“半夜三更的,算了吧。那不是有几包干果吗?”

东方华夏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薛梦儿:“什么时候开始的,薛梦儿?”

“什么?”薛梦儿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你这种酒鬼生涯。”东方华夏说。

“你才酒鬼呢。”薛梦儿白了他一眼,“明告诉你吧,原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后来和朋友们一起出去喝过几次我才发现,酒精对我不起作用。”

“是吗?那我可要小心了。”东方华夏吃惊地说,“都说这女人要么不能喝,要是能喝的女人都不是一般的能喝。”

“怕了?”薛梦儿脸上露出了轻蔑地笑容。

“谁怕了?别小瞧人啊,来,先干一杯。”东方华夏冲着薛梦儿举起了酒杯。

“干!”薛梦儿轻松在将那个不算少一杯酒一饮而尽,让东方华夏没法不对她刮目相看。

“得,服了你了,咱们还是慢慢喝吧。”东方华夏认输了,“我还是先说我的故事吧,一会看来我得先趴下。”

“请说吧,我洗耳恭听。”薛梦儿很想知道东方华夏的过去,这家伙失踪了这么久,一定会有很多故事,可他会很坦白地把他的故事说出来吗?

“从哪说起呢?”东方华夏做出一付思考的模样。

“就从你怎么找到爷爷说起吧。”薛梦儿建议道,她对此很好奇,东方华夏曾经告诉过自己,他没有爸爸,可他却有一个爷爷,真是怪。一个人不会没有爸爸,没有爸爸怎么会有他,看来他是不想说他爸爸,他爸爸一定有什么问题。

“我爷爷是解放前去的欧洲,一直没有和我们联系过。后来他不知怎么找到了我,就想办法把我接走了,就这样。”东方华夏说。

“去了以后你就成了文物贩子了?”薛梦儿打趣地问。

“没那么迅速,我上了几年学之后才开始跟着那些人混呢。”东方华夏笑道。

“那你怎么成了资本主义的孤儿了呢?”薛梦儿记得他们在深圳时,东方华夏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对他的这一段特别感兴趣,她心想这个东方华夏可是真够命苦的,在国内他就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好不容易被他爷爷接到国外去了,怎么又成了孤儿了呢?

“要不怎么过去的人总爱讲究个生辰八字什么的,现在看来这玩意真的很重要。我这个人可能是八字不好,我妈生我时一定是没挑个好时候,所以我总是碰上倒霉事。”东方华夏说,“我去了没满一年,我爷爷就死了。他们一大家子的人就开始争遗产,闹得个不可开交,那份热闹就别提了,我一个外人就只能离开那个家了。我想继续读书,可是我没有钱,只好边打工边读书,住在贫民窟里,洗盘子,送外卖,收垃圾,反正什么活我都干过。”

“后来呢?”薛梦儿好奇地追问道。

“后来?后来我遇上一伙倒腾货物的家伙,我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了。”东方华夏轻描淡写地说。

“倒腾货物?什么意思?”薛梦儿不解地问,“和你当年在国内倒卖进口香烟差不多吗?”

“笨!”东方华夏白了薛梦儿一眼,“就是专门走私、贩毒什么的。”

“走私贩毒?黑社会?你也吸毒了吗?”薛梦儿上下打量着东方华夏,心想他不像是吸毒的人,他看上去很健康。

“我从来不碰那玩意,不是怕死,而是怕那样痛苦地死。”东方华夏为自己点了支香烟。

“为什么不继续边打工边上学呢?你为什么要和黑社会来往呢?”薛梦儿质问着东方华夏。她认为一个人完全可以靠打工养活自己,很多出国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呵呵,我的梦儿,你真是太天真了。当你病得要死的时候,当周围的人全不理睬你把你当成一条野狗的时候,当路过你身边的人以为你是个死人的时候,你如何去边打工边上学?这时有人告诉你跟着他们就有饭吃,跟着他们就有地方睡觉时,你会拒绝吗?”东方华夏冷冷地注视着薛梦儿,他的话让薛梦儿不寒而栗。

“那你现在算是个什么身份?”薛梦儿问东方华夏,她想转开那个让她害怕的话题,“华侨还是华人?”她没有接触过户籍管理,对那项业务很是陌生。

“哈,从这点看来你又不像是个警察。”东方华夏笑了,“我算哪门子的华侨啊?我已经是外籍华人了,因为国内好像早已经没有我这个人了吧。”

“哦,那你就不怕吗?”薛梦儿问。

“怕什么?”东方华夏不解。

“你参与走私啊。这可是违反中国的法律的。”薛梦儿很严肃地说。

“我参与走私?证据呢?”东方华夏笑道,“好像中国现在也是法制社会吧,一个人有罪没罪是不是也该是法院说了算啊?!国外对中国近年来的法治进程评价可不低啊。”

“可你跟一伙来自香港的走私犯在一起,这伙人非常害怕警察,这总是事实吧?”薛梦儿用试探的口吻说。

“是,我是和他们在一起,可他们为什么怕警察我并不清楚啊。没有哪个国家的法律会糊涂到将所有与杀人犯同行的人全认成是杀人犯吧?!”东方华夏边说边冲着薛梦儿举起了酒杯。

“是啊,看来你已经想好退路了?”薛梦儿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心想这家伙可不简单,你可要小心啊,薛梦儿。她和东方华夏碰了杯。

东方华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说:“那是,我只是看货,看看值不值钱,仅此而已。具体那批文物如何走私出境,全是袁泰山他们的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一类的事是要等我的老板在境外收到这批货时才发生的。请问我的梦儿,除非我在看那批文物时警察从天而降,也就是说你们所说的人赃俱获之外,贵国的警察好像没有起诉我的理由吧?别忘了,我可是正经的拥有一个主权国家国籍的外国公民啊,想查验我的护照吗?现在看起来,你又有些像警察了。哈哈哈……。”

“你怎么能保证你所说的那种人赃俱获的情况不会发生呢?”对这一点薛梦儿确实很想知道,她过去没有接触过这种人,她对他们会如何面对警察特别感兴趣。

“呵呵,这就要看袁泰山他们的本事了。”东方华夏说,“对了,我把你放在身边也不失是一条妙计。”

“噢?怎么讲?”薛梦儿问。怎么还有我的事呢,她不解。

“一举两得。”东方华夏很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

“嗯?”薛梦儿不解。

“如果你是警察,你的同事们会因为你在我手里而有所顾忌,投鼠忌器。如果你真是什么联络人,那么我就不怕袁泰山他们骗我了。这可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吗?所以啊,薛梦儿,你现在是我的法宝,对我很重要啊。”东方华夏用夸张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薛梦儿,好像是在欣赏一件宝贝。

“是这样啊,”薛梦儿笑了,“原来你是把我当成人质了。我还以为你是没忘我们儿时的友谊呢,看来我是自做多情了。”薛梦儿对自己说,清楚了吧?这才是他的真实意图,看来他还真坦白。

“哈哈,兼而有之。”东方华夏突然脸色一变,严肃地问薛梦儿:“那批货现在在哪?”

“我怎么知道?你该问袁泰山才对。”薛梦儿镇静地回答,“他一路上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所以我认为他完全知道那批货的下落,我根本就是多余的。”

“是吗?那他们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东方华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薛梦儿,他不想放过薛梦儿表情变化的任何细节。

“他们?”薛梦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不明白东方华夏指的是什么。

“是啊,谁派你来的?”东方华夏问。

“我的老板啊,老板通知我去深圳,说是有个叫袁泰山的人会来找我,然后会把他想要知道的事告诉我。我的任务就是传话人,避免我的老板和袁泰山直接接触。说白了吧,我也就是一个替死鬼。警察抓住哪一方我都跑不了。可是有我在,他们就有不被同时抓住的可能。”薛梦儿镇静地回答,虽然她是在胡扯,可她的回答表面上却无懈可击。

“你的老板是谁?”东方华夏一脸嘲笑。

“谁给我钱谁就是我的老板。”薛梦儿没好气地回答,这一回答很有水平,基本属于最完美的外交辞令,怎么解释都是正确,把所有漏洞全堵上了。

“噢,那你岂不很惨?”东方华夏边思考边问。

“是啊,谁让我一不留神上了这条船呢?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薛梦儿摆出一付无所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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