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残剑金光：上古血脉觉醒
沈独行的手还握着残剑，剑柄上的玄兽皮贴着手心，微微发烫。他盯着北方天际那抹暗红，像是有火在烧，又像是地底涌出的血光映上了云层。左臂的疤痕突然抽了一下，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刺痛，像有一根烧红的针从骨头里钻出来。
他知道，那些东西来了。
山道尽头，灰影浮现。一个，两个，十个……越来越多，步伐整齐，踏在地上没有声音，可地面却跟着震。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压得呼吸变沉。它们身上裹着干裂的玄气结晶，胸口嵌着半块玉佩，纹路和他怀里那半块能严丝合缝拼上。
傀儡。
三千具，列阵推进，死气弥漫。
他没动，只把残剑横在身前，剑尖点地。经脉还在隐隐作痛，之前强行运转九转玄婴诀留下的淤塞还没散尽，现在连提一口气都要忍着肋骨处的钝胀。但他不能退。
后脚跟已经抵到了断崖边缘，再退半步就是深渊。
第一排傀儡抬手，爪风撕裂空气，三道黑痕直劈而来。岩石炸开，碎石飞溅。他侧身闪避，动作迟了半拍，肩头被划出一道血口。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残剑上。
一滴，两滴。
血滑过剑面古老纹路的刹那，整把剑猛地一震。
金光从剑尖炸出，呈环形扩散，像一道无声的雷劈进空气。光波扫过最前方的傀儡，它们的动作瞬间凝固，眼眶里的幽蓝火光“噗”地熄灭，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头颅低垂，仿佛跪拜什么不可见的存在。
后面的傀儡也跟着停下，一具接一具，单膝触地，整齐划一，如同被某种古老的命令锁住。
沈独行愣住，低头看剑。
金光未散，顺着纹路游走，像是活的一样。他额头忽然发烫，那枚平日隐于皮下的金色印记竟自行浮现，灼热如烙铁。眼前一黑，识海翻涌，画面闪现——一座荒废祭坛，九根金柱环绕中央石碑，碑文刻着：“沈氏始祖，承天命而镇玄。”
他咬牙，用力甩头，画面消失。
冷汗从额角滑下。
这剑……不是兵器那么简单。它是信物，是钥匙，是血脉才能唤醒的东西。
他还来不及细想，耳边传来破空声。
冰箭自高崖射下，贯穿最前方一具傀儡的头颅。那傀儡晃了晃，却没有倒，依旧跪着，只是头颅歪斜，露出颈后一道暗红色符印。
萧云烬跃下悬崖，落地时寒气四溢，脚下瞬间结出一圈冰纹。她没看他，径直走向那具被射穿的傀儡，右手一挥，冰刃割开胸腔。
里面没有心脏。
只有一块染血的玉佩，嵌在玄气结晶之间，微微搏动，像有生命般释放出细弱黑气。她伸手取出，指尖刚碰上玉佩，寒气就被吞噬了一截。
她皱眉，抬头看向沈独行。
“它们不是傀儡。”她说，声音冷得像霜，“是用你家族之人炼成的‘活葬兵’。遗骸为壳，玉佩为引，玄气为线，牵着死人走路。”
沈独行瞳孔一缩。
他盯着那块玉佩——熟悉的纹路，熟悉的裂痕，和他怀中那半块完全吻合。那是他父亲临死前塞进他手里的东西，是他三年来唯一能抓住的过去。
现在，它被人挖出来，塞进一具死尸的胸口，当成操控的开关。
怒意冲上头顶，喉咙发紧。
残剑在他手中剧烈震颤，金光再度暴涨，比刚才更盛，照得整片山谷亮如白昼。跪伏的傀儡集体一颤，头压得更低，手指抠进地面，像是在抵抗什么本能。
但没人倒下。
也没人站起来。
它们就那样跪着，像一支沉默的军队，在等待下一个命令。
萧云烬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块玉佩，指节发白。她看着沈独行，看着他额头那枚逐渐隐去的金印，看着他眼中翻腾的怒火与震惊。
她没说话。
风卷起她的墨色劲装，发间红绳飘动。远处山脊上，最后一具傀儡刚刚爬出地缝，踏上山道，随即也停下，单膝跪地，动作与其他毫无差别。
整条山道，三千具尸体，齐刷刷跪成一片。
寂静得可怕。
沈独行缓缓抬起手，抹去脸上溅到的血迹。他的手还在抖，不是因为伤，是因为体内某种东西在苏醒。血脉里的东西，在呼应这把剑，在回应这片土地深处传来的召唤。
他低头看剑。
金光渐弱，但未熄灭。剑身上的纹路还在微微发亮，像是呼吸。
“这剑……”他开口，声音沙哑，“是谁给你的？”
萧云烬冷笑一声：“没人给我。是你爹死前，亲手把它交到莫无咎手里，换我一条命。”
沈独行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是逃出来的？”她盯着他，“那天夜里，你爹抱着你冲出正厅，不是为了逃，是为了送你出去。他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知道，这把剑，必须离开沈家堡。”
沈独行喉头滚动，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记忆里那个雨夜，父亲把他推出门，自己转身迎向刀锋。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拿着剑，别回头。”
原来不是嘱托。
是交易。
萧云烬把玉佩递过去：“拿好。这是你家的东西，也是他们的命。”
沈独行没接。
他盯着那块玉佩，盯着上面干涸的血迹。那不是别人的血。是沈家人的血。是他父亲的，是他母亲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兄弟姐妹的。
他慢慢握紧残剑。
金光再次跳动，这一次，是从他掌心蔓延到剑身，再反照回他额头。印记重新浮现，比之前更深，更清晰。
他忽然明白。
这不只是觉醒。
这是清算的开始。
萧云烬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只会拼命的复仇者，而是一个被命运埋了二十年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山风呼啸，吹动残剑上的玄兽皮，猎猎作响。
三千具傀儡仍跪在地上，不动，不语，不死，不灭。
沈独行向前走了一步。
离最近的傀儡只有三尺。
他抬起剑，剑尖指向那具傀儡胸口的空洞。
金光凝聚，即将斩落——
萧云烬突然出声：“等等。”
他停住。
她盯着那具傀儡的后颈，那里符印微微闪烁，颜色正在变深。
“它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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