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萧景南:从小到大,你可曾胜过朕一次?
翌日,天色微明。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洒向巍峨的京城时,厚重而沉闷的号角声,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呜——”
神策门,那扇象征着皇权北面的巨门,在“嘎吱”的巨响中,缓缓向内打开。
门内,是金戈铁马,列阵如云。三十万禁军,身着制式鲜明的铠甲,手持长枪利刃,汇成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钢铁森林。军阵的最前方,一面巨大的“周”字龙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门外,旷野之上,同样是黑云压城。
三十万镇北军,玄甲黑旗,静默如山。
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滔天煞气,即便相隔数百步,依旧让人心头发寒。
六十万大军,在这座天下最雄伟的城门内外,无声对峙。
空气,仿佛凝固了。
“咚!咚!咚!”
战鼓声,从皇城内响起,沉重,有力,如同巨人的心跳。
一身黄金锁子甲,外罩赤红龙纹披风的萧景南,骑着一匹神骏的白色战马,在数百名金甲羽林卫的簇拥下,缓缓驶出城门。
他没有戴头盔,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飞扬,那张与萧逸尘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此刻没有了昨日的疯狂,只有一种属于帝王的,平静的威严。
他的出现,让原本有些骚动的禁军阵营,瞬间安定了下来。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们的皇帝,没有躲在后面。
而在镇北军的阵前,萧逸尘同样一马当先。
他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玄色战甲,手中紧握着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长剑。
他的左侧,是手持银枪,神情肃穆的陈庆之。
右侧,是扛着一柄开山大刀,满脸兴奋的庞万里。
萧逸尘的目光,穿过数百丈的距离,与萧景南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仇恨,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宿命般的平静。
远处,钟楼之上。
沐瑶凭栏而立,手中端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单筒望远镜,平静地注视着战场。
十名枪法超绝的神枪手,已然被她派到了周边的制高点上,找寻击毙萧景南的机会。
这是她的底牌,也是她最后的保险。
她答应了萧逸尘,要打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
但她从未说过,当萧逸尘快要输的时候,她不会掀桌子。
战场之上,萧景南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天子剑,剑锋直指萧逸尘。
“皇弟。”
他的声音,通过内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下马投降,朕,可以饶你不死。”
萧逸尘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皇兄,废话少说。”
“战吧。”
“好!”萧景南眼中爆出一团精光,他猛地将天子剑向前一挥,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大周将士!”
“随朕,诛杀叛贼!”
“杀——!”
“吼!”
三十万禁军,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前排的重甲步兵,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缓缓向前推进。
紧随其后的,是密密麻麻的长枪兵和刀盾手。
大地震动,烟尘四起。
“镇北军!”萧逸尘的声音,同样响彻云霄。
“为了活下去!”
“杀——!”
没有多余的口号,只有最原始,最能激发人血性的两个字。
“杀!杀!杀!”
数万玄甲骑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兵刃,他们用呐喊,回应着他们的王。
萧逸尘一夹马腹,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身后的陈庆之、庞万里,以及数万镇北铁骑,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如同出鞘的利剑,朝着那堵金色的“城墙”,悍然撞去。
轰!
黑与金,两股代表着这个时代最强战力的洪流,在神策门外的旷野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兵刃入肉的“噗嗤”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濒死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汇成了一曲最血腥、最残酷的交响乐。
战争,在这一刻,露出了它最狰狞的面目。
没有战术,没有计谋。
在这片狭长的战场上,双方投入了超过六十万的兵力,进行着最原始,最野蛮的对撞。
人命,在这里,变成了最廉价的消耗品。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倒下。
鲜血,很快便浸透了土地,汇成一条条暗红色的溪流。
庞万里杀疯了。他手中的开山大刀,早已被鲜血染红,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他像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所过之处,禁军士兵人仰马翻。
陈庆之则冷静得多。
他的枪法,精准而致命,如同毒蛇吐信,总能从最刁钻的角度,刺穿敌人的咽喉。
他始终紧跟在萧逸尘的身侧,为他清除着来自侧翼的威胁。
而萧逸尘,则化身成了一尊真正的杀神。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剑挥出,都必然会有一名禁军倒下。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凿穿敌军的阵型,找到那个身穿黄金铠甲的人。
禁军的抵抗,远比想象中要顽强。
他们是天子亲军,守卫的是国都,是自己的家。
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这种保家卫国的信念,让他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一个时辰过去,镇北军的冲锋势头,被死死地遏制住了。
双方的阵线,在神策门外,形成了一条长达数里的血肉磨盘。
萧逸尘知道,萧景南就在那面龙旗之下。可从他这里到龙旗,短短数百步的距离,此刻却仿佛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就在这时,禁军的阵型,忽然起了一丝诡异的骚动。
中军方向,原本密不透风的阵列,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切开,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那通道的尽头,正是身穿黄金锁子甲的萧景南。
厮杀声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小了。
无数双眼睛,无论是镇北军还是禁军,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萧逸尘勒住了战马,马蹄在满是血水泥泞的地上不安地刨动着。
他看着那条为他而开的路,以及路尽头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知道,萧景南要亲自下场了。
他没有犹豫,一夹马腹,催动战马,顺着那条由无数禁军将士让出的道路,缓缓向前。
周遭的禁军士兵,用一种混杂着仇恨、畏惧与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他们的敌人,是大周的叛逆,却也是那个曾经凭一己之力,吓退北蛮三十万大军的战神。
萧逸尘最终在距离萧景南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兄弟二人,隔着十步的距离,遥遥相望。
一个玄甲染血,煞气冲天。
一个金甲耀日,威仪天成。
“皇弟,多年不见,你的杀性,倒是越来越重了。”萧景南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拜皇兄所赐。”萧逸尘的声音,冷得像北境的寒冰。
萧景南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轻蔑与戏谑:“怎么,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你是不是忘了,从小到大,你与我交手,何曾赢过一次?”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萧逸尘心中最隐秘的痛处。
的确,从小时候的木剑比试,到长大后的演武切磋,他从未赢过萧景南。
一次都没有。萧景南就像一座压在他头顶的大山,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翻越。
看着萧逸尘瞬间沉下去的脸,萧景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先在气势上,彻底压垮这个弟弟。
“今时,不同往日。”萧逸尘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在北境饮雪吞风,每日与死神共舞。而皇兄你,却在金銮殿内夜夜笙歌,美人环绕。你的剑,怕是早就钝了吧?”
“钝没钝,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萧景南的眼神陡然一厉,身上那股属于帝王的霸道气势,轰然爆发。
“那臣弟,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萧逸尘动了。
他整个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如同一只扑食的猎鹰,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萧景南的咽喉。
这一剑,快、准、狠,是他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最纯粹的杀人之剑。
“来得好!”
萧景南不退反进,手中天子剑悍然出鞘,一道璀璨的金色剑光,迎着那道黑色惊鸿,正面撞了上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个战场。
火星四溅,狂暴的气劲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周围的士兵,无论是禁军还是镇北军,都被这股气浪冲得东倒西歪。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
萧逸尘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萧景南则是在马背上晃了一下,胯下的战马,更是被震得连退了三步。
高下立判。
萧景南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只觉握剑的虎口一阵发麻,手臂都有些酸软。
仅仅一招,他就清楚地感觉到,萧逸尘的内力,竟比他还要精纯,还要雄厚!
这怎么可能?
他自幼便是天潢贵胄,修炼的是皇室最高深的心法,又有无数天材地宝辅助。
而萧逸尘,不过是被发配到边疆的弃子,他凭什么?
“再来!”
萧景南怒吼一声,纵马前冲,手中天子剑大开大合,剑势雄浑,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道,朝着萧逸尘当头斩下。
萧逸尘眼神平静,不闪不避。他的剑法,没有萧景南那么华丽,却招招致命,每一剑都攻向对方的必救之处。
简洁,高效,充满了战场上那种血腥的实用主义。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剑光纵横,气劲四射。
一时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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