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了命了
“日夜轮值,严加守卫!苑内一应人等,皆听陈世子调遣!”
“擅闯者,格杀勿论!”
“遵旨!”
“谢陛下!”
陈争拱手。
“事不宜迟,臣这就去准备!”
“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李成民眼中充满期待。
陈争躬身告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凤仪殿。
在经过大臣席时,他敏锐地捕捉到兵部尚书刘寰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深处,阴鸷如毒蛇,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
陈争心中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径直离去。
马车内。
车轮滚滚,驶向西山。
车厢里气氛有些诡异。
赵德海自从上了车,就坐立不安。
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搓了又搓,黑里透红的脸上满是激动和某种决绝。
陈争正闭目养神,思考着制盐和玻璃的细节,忽然感觉车厢一震。
睁眼一看,好家伙!
只见堂堂军械监大监正赵德海,这位年近五旬、位高权重的技术大佬,竟然“噗通”一声。
直挺挺地跪在了狭窄的马车地板上!
由于他体型庞大,这一跪,整个车厢都跟着晃了三晃。
“赵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折煞小子了!”
陈争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
赵德海却像焊在了地板上,纹丝不动,仰着那张激动得泛光的黑脸。
目光灼灼地盯着陈争,声音洪亮又带着无比的虔诚:“陈公子!不不不,师傅!”
“您一定要收下我!我赵德海打了一辈子铁,造了一辈子兵器,自诩技艺精湛!”
“可直到见了您的神机弩图纸,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巧夺天工!什么叫设计奇才!”
“我这点微末本事,给您提鞋都不配!”
“求您收我为徒,传我技艺!”
“我愿鞍前马后,端茶倒水,在所不辞!”
陈争脑瓜子嗡嗡的,感觉血压有点高:“赵大人!使不得!您快起来!您这岁数都能当我爹了!”
“您给我下跪,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快起来说话!”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赵德海脖子一梗,态度异常坚决。
“您要是不收我,我就跪到百工苑,跪到您答应为止!”
看着这倔强的黑铁塔,陈争一阵头疼。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传到自家老爹耳朵里。
说他让一位朝廷三品大员、军械监一把手跪着拜师。
陈争打了个寒颤,仿佛已经看到老爹提着家法冲过来的画面了。
“行行行!我答应!”
“我答应还不行吗?!”陈争无奈地扶额。
“赵大人…哦不,老赵,你快起来!地上凉!”
“谢师傅!!”
赵德海大喜过望,声音洪亮得差点掀翻车顶,麻溜地爬起来,一屁股坐在陈争旁边,那分量压得车厢又是一沉。
他脸上笑开了花,搓着手,一副心愿得偿的满足样。
陈争刚松了口气,却见赵德海又凑了过来,那张黑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扭捏?
对,就是扭捏!
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子做出这种表情,让陈争瞬间汗毛倒竖,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那个…师傅…”
赵德海搓着手,期期艾艾地开口,声音都放轻了几分。
“其实…其实吧…还有件事儿…”
陈争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事?”
赵德海嘿嘿一笑,带着点不好意思:“其实吧…江太医,江老前辈…他…他也想拜您为师!”
“他跟我念叨一路了,求我务必在您面前美言几句!”
“他说您那望闻问切的本事,简直是神仙手段!他钻研医道一辈子,都没见过您这样的人物!他也想跟您学……”
“噗——!”
陈争眼前一黑,感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天旋地转!
一个赵德海就够难缠了,这怎么还买一送一,又来个更老的?!
“师…师傅!您怎么了师傅?!”
赵德海看陈争身子一晃,脸色发白,吓得赶紧伸手搀扶,焦急万分。
“您老人家没事吧?是不是累着了?”
“都怪我!都怪我太激动了!”
陈争虚弱地摆摆手,顺势往后一靠,紧紧闭上眼睛,气若游丝:“没…没事。”
“为师只是…有点累了,先…先睡一觉…”说罢,立刻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一副秒睡的模样。
赵德海看着“熟睡”的师傅,又感动又心疼:“师傅真是太操劳了!都是为了国家大事啊!”
他小心翼翼地给陈争拉了拉薄毯,然后挺直腰板坐在旁边,像一尊忠诚的黑铁护卫。
只是脸上那“我师傅天下第一”的骄傲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陈争紧闭着眼,心里哀嚎:这都什么事儿啊!
玻璃还没做,细盐还没影儿,先收了俩加起来快一百二十岁的“老徒弟”?
这日子没法过了!装睡!必须装睡到底!
......
马车在军械监门口停下。
监门大开,灯火通明。
只见监内工匠们早已得到消息,齐刷刷地分列道路两旁,个个精神抖擞,眼神炽热。
当陈争在赵德海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下车时,众人齐声高呼,声震屋瓦:
“恭迎陈少监回监!!!”
这阵仗,比迎接皇帝视察还热烈。
自从上次陈争用一张图纸解决了困扰监里数月的难题后,他在这些工匠心中,早已不是那个“纨绔世子”,而是神乎其技的“匠神”!
陈争被喊得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摆摆手:“大家不必拘礼!都是自己人!快快请起!”
赵德海在一旁昂首挺胸,与有荣焉。
陈争收敛笑容,正色道:“时间紧迫,任务艰巨!我需要大家立刻动手,帮我打造几样东西。”
“一、十口特制的大铁锅!锅要深,壁要厚,锅底要平!”
“二、再打二十把长柄的大铁勺,勺头要深,柄要结实!”
“记住,要大!要快!连夜赶工!明日一早,必须送到西山百工苑!这是制盐的关键!”
“谨遵少监之命!”
工匠们轰然应诺,没有丝毫犹豫。
陈争要的东西,再奇怪他们也觉得必然有深意!
陈争又补充道:“另外,给我腾出一个单独的火房,要最僻静的那个。”
“再帮我弄几大筐最干净的沙子送过去,我有别的用处。”
“石英砂?”
工匠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匠神”要沙子做什么?
难道要堆沙盘推演?
虽然疑惑,但命令就是命令:“是!少监放心!马上办妥!”
僻静火房内。
陈争独自一人关在火房里,对着几大筐石英砂、纯碱、石灰石粉末以及一堆杂七杂八的配料忙碌起来。
高温炉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
时间一点点过去。
“成了!”
陈争抹了把汗,看着炉中融化的、呈现出橘红色粘稠液态的玻璃液,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液舀出,倒入事先准备好的粗糙模具中,试图吹制或者压制成型。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啪嚓!”
第一次吹气,气泡太大,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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