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往事旧恨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柴基地长如蒙大赦，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他甚至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在往下流。

旁边的四个护卫依旧僵在原地，看看瘫在地上的柴基地长，又看看神色冷淡的凌玥，还是不敢动弹。

他们不知道现在该上前还是该后退，只能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无措。

方青扣着小丧尸，走到凌玥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现在怎么办？”

凌玥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过地上堆积的药草和药剂罐，又落在柴基地长身上。

柴基地长此刻还在喘着粗气，脸上的血迹和尘土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远处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

天快要亮了。

楼下的居民还在昏睡，屋顶上的烟雾渐渐散去。

柴基地长缓过劲来，抬头看向凌玥。

“我说到做到，只要你不伤害她们母女，我立刻教你解药的配方，还有迷烟的改良方法，所有细节都告诉你，绝不隐瞒。”

“可以。”凌玥点头同意，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柴基地长闻言愣了一下，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和血迹。

“你想问什么？”

凌玥：“你一开始，是不是想让你的妻子和女儿，吃了我们两人。”

这话一出，他沉默了几秒：“是。”

凌玥缓缓蹲下身，与柴基地长平视。

那双冷淡的眼睛，像能看穿人心，让柴基地长浑身不自在。

“之前，你是不是也干过同样的事。”

柴基地长的头垂得更低了，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沉闷的回应：“是。事后再烧掉残肢断臂就可以了。”

凌玥的眉梢微微动了动，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她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与系统沟通：“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献祭这种事吗？”

系统立刻在她脑海中响起：【当然不可能。该世界层级较低，仅存在单一末世模式，不存在额外的超自然献祭机制，所有所谓‘献祭’均为人为编造的谎言。】

凌玥了然地点点头，收回思绪，再次看向柴基地长。

“你其实也不相信什么恶魔献祭的说法吧。”

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慌乱，还有一丝被看穿后的难堪。

“你编造这个说辞，不过是为了控制基地里的人，让他们对你言听计从，同时也能为你的妻子和女儿，寻找稳定的口粮。”

柴基地长看着她，沉默了许久，脸上的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坦然。

他自嘲地笑了笑：“不错，我从来就不信什么恶魔。末世都来了，人都活不下去了，哪还有什么恶魔。”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被方青扣着的小丧尸，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不编个可怕的说法，根本镇不住他们。而且，光靠外面偶尔进来的新人，根本不够她们母女吃。”

“所以你就暗地里杀了那些不信服你的人，喂给你的妻子？”方青有些难以置信。

“你这也太狠毒了，他们都是些无辜的普通人！”

“狠毒？”

柴基地长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在空旷的屋顶上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踉跄着站起身，抬手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水，指着楼下那些还在昏睡的居民。

“他们无辜？你们以为我的妻子和孩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凌玥和方青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带着几分意外。

“当初末世刚爆发，城市里到处都是丧尸，我带着老婆孩子一路逃才到这儿。”柴基地长的声音沙哑，“那时候这儿就是个临时庇护所，几十个人挤在几间房里，全靠出去搜物资过日子。”

他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回到了当初的日子。

“我那时候刚觉醒空间异能，你们以为有多厉害？其实就是比别人多了个随身背包，空间也就两立方米大小，只能装些干粮和水，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放不下。”

方青忍不住开口：“空间异能再怎么说也该有点用吧，怎么会只像个背包？”

柴基地长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有用？在末世里，没战斗力的异能根本不算异能。我以前是老师，手无缚鸡之力，觉醒的空间又这么鸡肋，庇护所里的人都瞧不上我。他们觉得我只会躲在后面，分物资的时候还想多拿一份，因为我要养着老婆孩子两个普通人。”

他继续说道：“那时候物资有多紧张你们也知道。我老婆看着我每天出去找物资，回来还得受别人的白眼，心里不忍，就主动说要跟我一起做任务。她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说不定能多搜点东西，分发的时候也能多给孩子留一口吃的。”

说到这儿，柴基地长的声音开始发颤，眼里泛起泪光。

“我一开始不同意，她没任何异能，出去太危险了。可她性子倔，说什么都要去，还说能帮我搭把手拿东西。我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了。”

“那次任务是去附近的一个小镇搜物资，我们一共去了八个人。本来挺顺利的，可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一只二级丧尸。那丧尸速度快，力气又大，庇护所里的人没一个敢上前，转身就开始跑。”

“人一慌就乱了，大家挤着往前面冲，谁都想先跑出去。我老婆跟在后面，不知道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我回头看到的时候，她正挣扎着想爬起来，那只二级丧尸已经扑了过去。”

柴基地长的双手紧紧攥着，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拼了命地往回跑，想把她拉起来。可还是晚了，那丧尸的爪子直接抓破了她的小腿，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不敢声张，丧尸抓伤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我趁着混乱，把她扶起来，偷偷藏到了庇护所后面的一间破屋里。我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治好她，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结果没过两天，我女儿想妈妈，趁着我不注意，偷偷跑去找她。等我发现的时候，女儿已经在破屋里了，她看到妈妈难受的样子，凑过去想抱抱，却被我老婆无意识地抓伤了胳膊。”

说到这里，柴基地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切。老婆被抓伤，女儿也没能幸免，她们俩都开始出现变异的迹象，体温升高，眼神变得呆滞。”

“我想问问当时那些人，是谁推了我老婆。可我旁敲侧击地打听，没人愿意说实话。有的说没看清，有的直接矢口否认，还有的甚至反过来指责我，说我老婆自己不小心。”

柴基地长的眼神变得狠厉。

“既然他们都不肯说，那就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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