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李家坳
李老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林默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没…………没什么。”
林默连忙关掉水龙头，擦干手。
“就是在想明天要带什么东西。”
“带两件厚衣服就行，山里比城里冷，晚上能到十几度。”
李老倌靠在厨房门口，双手抱在胸前。
“其他的不用带太多，村里有小卖部，缺什么可以买。对了，把你那个蓝图手机带上，山里信号不好，普通手机可能没信号，那个手机应该能用上。”
“好，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林默打开衣柜，翻出两件厚外套，还特意带上了充电器和充电宝。
他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跟师父去出差，还是去捉鬼，想想都觉得刺激。
可转念一想，山里那么危险，还有可能遇到山魈，他又有些害怕。
他掏出手机，想给李妤发个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去出差，手指却在屏幕上怎么也点不下去。
纠结了半天，他翻出甄澄的对话框。
“明天我跟师父去出差，回来给你带特产。”
最后，他还给宋雨发了条微信。
“老宋，我这两天要跟师父去山里出差，可能信号不好，有事的话晚点联系。”
宋雨就想守在手机边上一样，甄澄都还没回消息呢，他先回复了。
“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盯着宋正杨那边的动静，有消息告诉你。”
林默看着回复，心里一阵感概，宋雨总是这么靠谱，不管他遇到什么事，都会支持他。
他回复了一个谢谢，然后放下手机，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李老倌说的山魈和李家坳的事，越想越乱，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着。
第二天一早，林默被闹钟吵醒时，天刚蒙蒙亮。
他揉了揉眼睛，快速洗漱完毕，换上衣服，背着背包走出房间。
客厅里，李老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包子和豆浆。
“醒了？赶紧吃点东西，咱们得赶六点的班车。”
李老倌把塑料袋递给林默，自己又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林默接过塑料袋，咬了一口包子，温热的肉馅在嘴里散开，味道还不错。
他一边吃，一边跟李老倌往门外走。
清晨的空气很凉，街上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早起的环卫工人在打扫卫生。
两人走到公交站，等了没多久，班车就来了。
车上人不多，大多是去县城赶集的老人。
林默和李老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市区，往县城的方向开去。
窗外的景色突然出现成片的农田，空气里也多了些泥土的清香。
李老倌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默看着师父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心里一阵感慨。
师父今年快六十了，本该在家享清福，却还要为了老家的事奔波，甚至要去捉鬼，要是自己本事学到位了，这些事就全都让自己来做。
他掏出手机，想给陈助理发个消息，告诉自己要去山里出差，却又想起陈助理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派人跟着，到时候反而麻烦。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收起了手机，决定等回来再跟陈助理解释。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县城。
林默叫醒李老倌，两人下车，在县城的车站转车。
去李家坳的车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身布满了灰尘和划痕，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嗓门很大，见他们上车，热情地招呼道。
“去李家坳的吧？快上车，再等两个人就走。”
林默和李老倌刚坐下，就又上来两个村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从外地打工回来的。
面包车很快就满了，司机发动车子，往山里开去。
山路比林默想象的还要难走，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着，像是在跳街舞。
林默坐在车里，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李老倌倒是很淡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偶尔还会跟旁边的村民聊几句家常。
“大爷，您也是李家坳的？”
旁边的村民好奇地问李老倌。
“嗯，老家是那的，这次回去有点事。”
李老倌睁开眼睛，笑了笑。
“您听说了吗？村里最近不太平，已经死了两个老人了，都是光着身子死在山里的，怪吓人的。”
村民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恐惧。
“张老汉说，是山里的山魈出来作祟了，让我赶紧把孩子接城里去，不然迟早要出事。”
李老倌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村民的肩膀。
“别担心，会没事的。”
林默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更加紧张了。
看来山魈的事在村里已经传开了，大家都很害怕。
他悄悄看了一眼窗外，山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树枝在风中摇曳，像是无数只鬼手在挥舞，看得他心里发毛。
车子又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李家坳。
村子坐落在一个山坳里，周围被群山环绕，村口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看起来有上百年的树龄。
村里的房子大多是土坯房，屋顶盖着瓦片，有些房子的墙壁已经裂开了缝隙，看起来很破旧。
林默和李老倌下了车，司机收了钱，叮嘱道。
“你们要是想回去，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这山里晚上不安全，别到处乱跑。”
李老倌点点头，谢过司机，然后带着林默往村里走。
刚走进村子，就看见几个老人坐在村口的石墩上晒太阳，眼神呆滞，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到李老倌，一个老人眼前一亮，连忙起身迎上来。
“是李大师吧？你可算来了！”
“是我，王大爷。”
李老倌握住老人的手，语气里满是关切。
“家里还好吗？老大哥的事，我听说了，节哀顺变。”
王大爷叹了口气，摇摇头。
“不好，一点都不好。老李家的走了以后，村里就没太平过，晚上家家户户都不敢开门，孩子哭都不敢大声哭。老李家的儿子天天在家哭，眼睛都哭肿了。”
林默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村里的景象，心里一阵沉重。
村子里很安静，连狗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显得格外凄凉。
偶尔能看到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却被大人紧紧盯着，生怕跑远了。
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王大爷停下脚步，指了指院子里。
“这就是老李家，你进去吧，他儿子在里面等着呢。”
李老倌点点头，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简陋，地面是泥土的，角落里堆着一些柴火。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默默流泪。
看到李老倌，男人连忙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
“李叔，您可来了！我爸他…………他死得太冤了！”
“孩子，别难过了。”
李老倌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你爸的事。你先跟我说说，你爸是怎么失踪的？发现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男人点点头，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开始回忆。
“我爸今年七十三了，身体一直挺好，平时喜欢去山里砍柴。”
“三天前早上，我出门去镇上买东西，出门前还跟我爸说了话，让他别去太远的地方。”
“可等我下午回来，发现家里没人，我爸的外套和鞋子都在屋里，我就觉得不对劲，赶紧叫上村里的人去山里找。”
“找了整整一夜，才在村西头的荒坡上找到他，那时候他已经没气了，全身光溜溜的，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就像睡着了一样。”
男人说到这里，又开始哭起来。
“我爸一辈子老实本分，从没得罪过谁，怎么会遭这种罪啊！李叔，您一定要帮我爸讨个公道，不然他在地下也不安宁！”
李老倌叹了口气，递给男人一张纸巾。
“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不会让你爸白死。你先带我去看看你爸的遗体，还有他失踪前去过的地方，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男人点点头，擦干眼泪，带着李老倌和林默往屋里走。
屋里的光线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堂屋里摆着一口棺材，棺材盖没有盖严，露出一条缝隙。
男人走到棺材前，轻轻推开棺材盖，哽咽着说。
“我爸就在里面，我没敢给他穿衣服，怕破坏了现场。”
林默跟着李老倌走到棺材前，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老人躺在棺材里，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睛紧闭着，看起来很安详，就像男人说的那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可让林默觉得奇怪的是，老人的皮肤很光滑，甚至比一些年轻人的皮肤还要好，一点都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
“你爸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比如说话奇怪，或者行为异常？”
李老倌蹲在棺材前，仔细观察着老人的遗体，语气严肃地问。
男人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啊，我爸平时话就少，那天跟我说话也很正常，没什么反常的。”
“就是前几天，他跟我说过，晚上总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以为是小偷，起来看又没人。”
“我当时还跟他说，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出现幻觉了，现在想来，可能那时候就有苗头了，只是我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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