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炮儿
周鹤兄妹俩千恩万谢地要走，李泽刚把人送到院门口，迎面就碰上了急匆匆赶来的张大强。
“小泽！我刚听常会计说你回来了！”张大强看见院里提着东西的周鹤兄妹，又看了看李泽，脸上乐开了花，“行啊你小子，现在人缘处得不错嘛！”
吴婶子也跟着出来。
“可不是嘛，泽儿现在出息了。”吴婶子附和道。
张大强重重地拍了下李泽的肩膀，感慨万千：“泽儿是真长大了，会待人接物了。”
周鹤连忙邀请：“张叔，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家里坐坐吧，我爸正念叨你呢。”
“走，一起去！”张大强也不客气，跟着李泽和周家兄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周二愣子家走去。
周二愣子家离得不远，拐过两个弯就到了。
人还没进院，就看见周二愣子穿着件厚棉袄，正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墙根底下晒太阳。他整个人看着精神了不少，脸上也有了血色。
看见李泽进来，周二愣子立马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嘴上却埋怨开了。
“你这孩子，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
李泽笑着走过去。“哪能啊，周大爷。最近这不是忙嘛，以后肯定常来。”
“快进屋，快进屋，就等你了！”周二愣子热情地招呼着，领着几人进了屋。
屋里火炕烧得滚烫。周二愣子的老伴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几人在炕上坐下，周二愣子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李泽进山的事。
李泽便把去万业的经历捡着能说的简单讲了讲，最后感慨了一句：“万业那边山货是真多，等您身体好了，我带您去那边转转，保准比咱们这边的林子有意思。”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周二愣子的心坎里，他听得眼睛发亮，仿佛已经跟着李泽进了山。
一直没怎么插上话的周鹤，这时候突然开口问道：“泽儿，你在山里本事大，能不能整到人参？”
李泽心里一动。
“怎么了，周大哥？”
周鹤解释道：“我认识县里药厂采购科的人，他们常年都收山参，要是品相好的，能给高价，直接收购，比外面贩子给的价钱高多了。”
李泽摇了摇头：“人参那玩意儿可遇不可求，全凭运气，不好找。不过我下次进山，会多留意着点。”
话锋一转，李泽顺势拜托道：“周大哥，既然你认识药厂的人，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周鹤拍着胸脯。
“你帮我问问，药厂那边有没有‘双棒啷’的鹿胎？我想弄点给吴婶子补补身子，她身子骨太弱了。”
“双棒啷”是林区土话，指的是一胎双生的头胎雌鹿的鹿胎，是补气血的极品，非常难得。
张大强一听，也凑了过来，搭话道：“对对对，小鹤你顺便再问问，他们收不收熊胆？我这儿还有几个存货，都是品相顶好的。”
“行，没问题！”周鹤一口答应下来，“我回去上班就去打听，一有消息就告诉你们。”
周二愣子听着他们聊药材、聊买卖，脸上的兴致渐渐淡了。他最烦的就是这些，尤其是儿子周鹤，三句话不离养病、吃药。
眼看着周鹤又要开口劝他去省城医院好好检查，周二愣子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眼睛一瞪，冲着周鹤吼道：“瞅你就来气！我这还没走呢，你就急着给我安排这安排那的！滚滚滚，去帮你妈烧火做饭去，别在这儿烦我！”
周鹤被吼得一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灰溜溜地站起来，去了厨房。
周鹤前脚刚一走，屋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周二愣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回来了，他把身子往李泽和张大强这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明天，咱们干一票大的！”
张大强眼睛一亮：“咋的？”
“去‘老母猪林子’！”周二愣子一字一顿地说，“我听前两天从山里出来的人说，那儿最近有野猪群下山了！好几头！还有一头带獠牙的大公猪！”
李泽和张大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到了同样的光。
打野猪！
这可是个大活儿！一头大野猪，少说也得二三百斤，能换不少钱，还能分不少肉。
“好！”李泽当即点头，“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张大强也搓着手，激动地说：“就这么定了！”
三个男人相视一笑，那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一起扛着枪在林海雪原里闯荡的日子。
正在这时，厨房的门帘一掀，周鹤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他刚才在厨房里把话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带着急色。
“爸！你身体刚好，怎么能去打猎？还是野猪，太危险了！”
他把菜往桌上一放，又急着说：“不行，要去也行，我开车送你们进山！我也跟着去，学学打猎，还能搭把手！”
周二愣子刚要发火拒绝，李泽却抢先开了口。
“周大哥跟着也好，他能开车，咱们能省不少力气。多个人也能多份照应，万一打着了大家伙，正好让他帮忙抬下山。”
张大强也跟着劝：“是啊老周，让孩子跟着见识见识也好。咱们还能使唤他干点力气活。”
周二愣子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见李泽和张大强都这么说，火气才消了点，最终不情不愿地松了口。
“行吧！跟着就跟着，到时候别拖后腿就行！”
很快，周二愣子的老伴就把饭菜都端上了炕桌。
小笨鸡炖蘑菇，农家炒鸡蛋，还有一盘花生米，一盘酸菜粉。
周二愣子心情大好，拿出了珍藏的烧刀子，给李泽和张大强都满上了一杯。
“来！泽儿，大强！咱们先走一个！”
几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周二愣子一边给李泽夹着鸡腿，一边兴奋地聊着第二天的打猎计划，唾沫横飞。
“那‘老母猪林子’我熟，明天咱们从南坡进去，在那边的豁口子底下堵着。我保证，保管叫它们有来无回！”
张大强也喝得脸颊泛红，大着舌头附和：“没错！明天咱们就干它一头最大的！让屯里这帮小子们开开眼，看看啥叫真正的老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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