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茶水间旁边的储物室整天嘈杂不断。
每次有人来接水都会好奇地往里面张望，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打量我。
林妍开始针对我经手的所有项目，把所有错误都推给我。
周一例会上，她拿着投影指着一张表格。
“各位看看，这就是秦顾问的水平，连数据都对不齐，客户都投诉三次了。”
我猛地站起来，“这根本不是我做的版本！”
林妍冷笑着晃了晃U盘。
“别狡辞了，这就是你发给我的文件，大家都看得到。”
王策坐在首位，冷冷地看着我。
“秦琦，别再找借口了。”
“你这个月的绩效是全公司最低的，薪资暂缓发放。”
一个月过去了，我没拿到一分钱工资。
两个月过去了，我的银行卡余额接近见底。
我不得不变卖手表、包包。
甚至搬出了市中心的公寓，住进郊区一个破旧的小区。
中午没钱吃饭，只能煮泡面。
一天，我在茶水间熬泡面时，林妍带着几个马仔走了进来。
“哎哟，这不是秦大顾问吗？吃得真朴素啊。”
林妍阴阳怪气地说。
“听说你搬到郊区住了？”
“那种地方治安不好吧？小心晚上回去被抢哦。”
“王总说了，你再不交业绩，连这点工资都没了。”
林妍拿起我的泡面盒，故意晃了晃。
“到时候怕是连泡面都吃不起咯。”
“还我的泡面！”
我终于忍无可忍。
“哟，急了？”
林妍故意把泡面盒举高。
“想要啊？求我啊，叫声林总监好听点，我就还给你。”
其他人在旁边起哄，“求她啊！”
“就是，跪下来求求林总监～”
林妍把泡面盒直接倒进垃圾桶。
“叫你嘴硬！活该饿肚子！”
锐思拿下了一个大客户，全公司开庆功会，我当然没有被邀请。
但我偷偷躲在会议室外面，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热闹。
恰好经过洗手间，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次顺天的预算，我们可以挪用一部分。”
是王策的声音。
“反正秦琦那傻子看不到详细账目。”
“你说她现在是不是快断顿了？”
林妍笑得花枝乱颤。
“听说她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真是活该。”
“别担心，再熬两个月，等把她分红比例再压低点，她就彻底没用了。”
“到时候直接踢出局。”
王策阴险地说。
7
我掏出手机，悄悄录下了他们的对话。
这帮畜生，竟然挪用公款，还想彻底踢我出局！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秘密收集王策和林妍的违规证据。
连续几个周五，我加班到最晚，从垃圾桶里翻出财务报表，拍照存档。
数据显示，公司有大量资金流向一个名为“创想未来”的公司。
而这家公司根本不在我们的供应商名单里。
我悄悄查了工商信息，发现“创想未来”的法人代表竟然是林妍的表弟！
妈的，这两人明目张胆地挪用公款！
正当我暗自窃喜，一个意外的电话打乱了我的计划。
“您好，请问是秦琦女士吗？我是立刻国际品牌的陈舒。”
我一愣，立刻国际是业内知名的奢侈品牌。
“您好，我是秦琦。”
“听说过您的大名，我们想跟锐思谈一个新项目合作，希望约您见面详谈。”
第二天上午，林妍果然找上门来。
“听说立刻国际找你了？”
“客户点名要见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反问。
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了凯悦酒店。
一个优雅的女人冲我招手，“秦琦？我是陈舒。”
走近一看，我惊呆了，“舒舒？！”
眼前的人竟然是我大学室友，当年一起熬夜赶设计稿的战友！
“好久不见。”
陈舒笑着抱了抱我。
“听说你被欺负了？”
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包括我收集的那些证据。
陈舒听完，眼睛亮了起来。
“这不就是铁证吗？为什么不直接举报他们？”
“不如这样。”
陈舒突然神秘地笑了。
“我其实不只是立刻国际的负责人，我还是朗盛资本的合伙人。”
我震惊地看着她，朗盛资本是业内知名的风投机构！
“我们可以合作。”
陈舒说。
“你继续收集证据，我帮你联系投资人和客户。”
“等时机成熟，一举把王策他们拿下。”
就在我们密谈时，林妍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8
“秦琦！”
“我说什么来着？你竟然敢背着我见客户！”
陈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位是？”
“立刻国际的合作对象是锐思，不是秦琦个人。”
林妍居高临下地说。
陈舒挑眉。
“我们立刻国际有权选择合作对象，而我们只认秦琦。”
“林总监，我建议你回去好好想想。”
“为什么客户宁愿找一个‘打杂的’，也不愿意找你这个‘创意总监’。”
陈舒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林妍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晚上回到工作室，王策立刻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解释一下，你今天为什么私自见客户？”
“从今天起，你的分红比例降到5％。”
“而且禁止你单独见任何客户，否则直接开除！”
陈舒开始暗中帮我联系客户和投资人，我们在幕后悄悄布局。
但王策和林妍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的更快更狠。
一个周一早上，我发现自己的工位被搬到了杂物间，连电脑都没有了。
“从今天起，你负责公司的后勤工作。”
林妍幸灾乐祸地说。
“打扫卫生、订外卖、收发快递，这些杂活都归你管。”
我没有选择，只能默默接受这份羞辱。
每天打扫卫生、端茶倒水，从一个高管沦为清洁工。
更恶心的是，林妍会故意在我刚拖完的地上踩出脚印。
或者把咖啡倒在地上，看我狼狈地清理。
我在杂物间继续收集证据。
终于找到了王策挪用公款的确凿证据。
一份他亲笔签名的款项流向表，明确显示公款流入了林妍亲戚的公司。
我把这些证据发给了陈舒，准备联合她一举反击。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王策把全公司员工召集到会议室，脸色铁青。
“有人举报我挪用公款。”
他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真是岂有此理！”
我心一沉，难道计划暴露了？
王策拍了拍手，财务小张战战兢兢地走上前。
“我可以证明，公司账目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问题！”
林妍也站了出来。
“肯定是有人恶意诋毁公司，伤害锐思声誉。”
她直视我。
“秦琦，我知道你对现状不满，但也不能造谣生事吧？”
王策走到我面前。
“秦琦，我有确凿证据证明，是你篡改了财务报表，试图陷害我和林妍。”
9
他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有我的签名。
内容却是我根本没见过的篡改证据。
“这不是我签的！”我大声辩解。
“证据面前，由不得你抵赖。”王策冷酷地说。
“从今天起，秦琦的分红全部取消，只保留最基本的工资。”
陈舒邀请我出席一个行业大会，这是业内最重要的年度盛会。
“穿得漂亮点。”她叮嘱我。“今天有重要人物要见你。”
大会现场人声鼎沸，陈舒挽着我的手走进会场。
不少人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秦琦？你不是被踢出局了吗？”一个同行惊讶地问。
没等我回答，陈舒就开口了。
“秦琦是我们朗盛资本的特邀顾问，谁告诉你她被踢出局了？”
我惊讶地看向陈舒，她冲我挤挤眼睛。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向我打招呼，询问合作可能。
就在这时，林妍和王策也走进了会场。
看到我被众人围绕，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秦琦，你怎么在这？”王策走过来。
陈舒上前一步。
“王总，秦琦是我们朗盛资本的特邀嘉宾，有问题吗？”林妍不信邪。
“陈总，您可能不知道，秦琦在我们公司只是个普通员工，没有任何决策权。”
陈舒微笑。“是吗？那可真有趣。”
“因为我刚收到消息。”
“你们公司的大客户顺天集团决定终止与锐思的合作，转而与秦琦合作。”
“什么？！”林妍尖叫。
就在这时，会场中央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播放的竟然是王策和林妍在办公室密谋挪用公款的视频！
“这是什么？！”王策脸色煞白。
视频中，他和林妍肆无忌惮地讨论如何挪用公款，如何踢我出局。
声音清晰得不得了。
会场一片哗然。
“这是诽谤！这是剪辑！”林妍歇斯底里地喊道。
陈舒冷笑。
“我们已经向有关部门举报了你们的违法行为，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王策，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认出他是何文博，锐思最大的投资人。
王策慌了：“何总，这…这肯定是秦琦搞的鬼！”
“她为了报复我们，不惜伤害公司！”
10
何文博冷冷地看着他。
“那顺天集团为什么要终止合作？”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
“林小姐，我是顺天集团的法务总监。”
“我们终止合作是因为发现你们的提案存在严重抄袭行为。”
“涉嫌侵犯我司知识产权。”
全场再次哗然。
法务总监冷笑。
“而且，我们查证，你自称的‘国际设计大奖’根本不存在。”
“你的简历也有造假嫌疑。”
林妍彻底崩溃，“不…不是这样的…”
何文博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策，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我会立即撤资，并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王策像霜打的茄子，瘫软在椅子上。
林妍听到王策把责任推给她，立刻反击。
“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说什么只要把秦琦踢出局，公司就是我们的了！”
两人当众开始互相指责，丑态百出。
陈舒拉着我走到台前。
“各位，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秦琦女士，锐思创意的真正灵魂人物。”
“从今天起，她将与朗盛资本合作，创立新的品牌顾问公司。”
掌声雷动，不少在场的客户和投资人立刻围了上来，递上名片。
我环顾四周，看着王策和林妍被保安请出会场的狼狈背影。
心中的郁结终于舒展开来。
真相曝光后，锐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多个客户终止了合作，投资人威胁撤资，员工人心惶惶。
我按照陈舒的建议，利用协议中的那个小漏洞。
联合投资人何文博发起了股东投票，要求审计公司账目，重审管理权。
会议在锐思会议室举行，所有股东和管理层齐聚一堂。
何文博主持会议。
“鉴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作为锐思的主要投资人。”
“我提议重新审视公司管理架构和财务状况。”
王策站起来辩解。
“何总，那些都是误会！我们可以解释…”
“解释就免了。”
何文博挥手打断。
“我已经委托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进行了审计，结果非常令人失望。”
他把审计报告投影到屏幕上。
“过去六个月，公司有超过200万资金流向‘创想未来’这家空壳公司。”
“这笔钱最终进入了林妍个人账户。”
林妍脸色惨白，“我…我可以解释…”
“还有。”
何文博继续说。
“林妍的学历和获奖经历全部造假。”
“她根本没有获得过任何国际设计大奖。”
11
全场哗然。
林妍崩溃了。“是王策让我这么做的！”
“他说只要把秦琦踢出局，我们就能一起控制公司！”
王策大怒。
“胡说！明明是你勾引我，说有办法踢走秦琦，让我们独占锐思！”
两人在会议室里互相指责，丑态百出。
我站起来，声音清晰而有力。
“各位，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王策和林妍合谋欺诈，挪用公款，已经严重违反了公司章程和法律法规。”
我看向何文博。
“根据股权协议第十七条，如果管理层有重大违规行为，股东有权重审管理权。”
“我提议立即撤销王策的管理权，由我暂时接管公司事务。”
何文博点头，“我赞成这个提议。”
其他小股东也纷纷表态支持我。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王策被撤销了所有管理权，林妍被开除出公司。
当天下午，我正式接管了锐思，重新走进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我召集全体员工开会。
“大家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追究任何人。”
“但是，我希望这次事件能给所有人一个教训。”
锐思的名声已经受损，客户大量流失，重建信任需要时间。
陈舒在这时给了我一个大胆的建议。
“与其修复锐思的名声，不如推倒重来。”
“我们朗盛愿意投资你创办新公司，你有我们全力支持。”
我沉思片刻，点头答应。
锐思的故事告一段落，我的新征程即将开始。
三个月后，我的新公司“逆流创意”举行了开业仪式。
所有重要客户和投资人都受邀出席。
陈舒作为朗盛资本的代表，公开宣布对逆流投资两千万。
“秦琦是我见过最有商业眼光和人格魅力的投资人。”
她在台上说。
“我们朗盛全力支持她的新事业。”
台下掌声雷动，不少媒体争相报道这一消息。
而此时的锐思已经风光不再，在王策的管理下每况愈下。
多位核心员工跳槽到了我的新公司。
最讽刺的是，林妍因为简历造假和挪用公款，被行业协会除名。
再也无法在创意圈混下去。
她不得不回到老家小城市，在亲戚开的小作坊里做设计助理。
王策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锐思资金链断裂。
他不得不变卖个人资产维持运营，却依然无力回天。
12
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王策出现在了逆流创意的前台。
“秦总在吗？”
他面容憔悴，西装皱巴巴的。
我让前台把他带到我办公室。
“有何贵干，王总？”
王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秦琦，咱们好歹一起创业三年，有些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道歉就免了，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在逆流找个职位。”他声音低沉。
“锐思马上就要破产清算了，我需要一份工作…”
我盯着他看了良久，回忆起他当初是如何羞辱我。
如何把我赶出管理层，如何在员工面前踩我尊严。
“王策，你觉得可能吗？”
我反问。
“秦琦，我知道错了，真的。”
他几乎要跪下来。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连房子都卖了还债，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被你踢出管理层。”
“被迫打扫卫生、端茶倒水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我声音冰冷。
王策低下头。“我知道那时候对你不好，但我是被林妍蛊惑了…”
“到现在还在甩锅？”我嗤笑。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王策脸上的表情从祈求变成了恨意。
“秦琦，你别得意太早，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你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
“保安！”
我按下桌上的呼叫按钮。
“送客。”
送走王策，我长舒一口气，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繁华的城市。
半年前，我还是一个被欺骗被羞辱的投资人。
被迫在自己的公司里打杂做清洁工。
而现在，我创立了新公司，拥有更强大的投资方和更忠诚的团队。
陈舒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杂志。
“看，我们上封面了。”
杂志封面是我和陈舒的合照，标题是《逆流而上：创业女性的涅槃重生》。
“这才刚刚开始。”陈舒笑着说。
“接下来，我们要让逆流成为行业标杆。”
我点点头，心中无比坚定。
“不出一年，我要让所有人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商业才华。”
一个月后，行业年度颁奖典礼上，我获得了“年度最具影响力投资人”奖项。
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我亲手组建的新团队。
还有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现在争相与我合作的同行，我终于体会到了复仇的甜美。
“谢谢大家的认可。”我拿着奖杯说。
“在商场上，永远不要低估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人。”
“逆流而上，才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回到座位上，陈舒递给我一杯香槟。
“敬你的胜利。”
我举杯，“不，敬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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